既然現在去了也沒什麼用,那又何必如此着急。
大批的軍士派出去,務必將私逃的朝廷欽犯捉拿歸案,畢竟這廣陵府的案子還沒了結,若是讓人犯先行跑了,豈非白忙活一場。
可說來也奇怪,明明跑出去沒多久,這滿山的軍士居然找不到跑路的卓家人。
“真是活見鬼了!”羅盛是最着急的那個,萬一卓家的人在外頭亂說話,回頭折騰出卓全的死因,這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凌昌雖然身子還沒痊癒,可這會也是主動請纓。
廣陵府的事情,原就是先帝派遣他們三個去辦,最後死了一個左玉堂,眼見着事情結束了,又出這幺蛾子,凌昌哪兒還能坐得住。
押解入金陵走的是官道,且行程並不快,所以羅盛和凌昌坐着馬車也就趕到了,眼見着是到晌午,仍是毫無動靜,二人自然是急不可耐。
府城下雨,這裏可沒有下雨。
放眼望去,到處綠蔭蔥蔥。
“跑進了這片林中,怎麼就不見了呢?”羅盛插着腰,左右瞧着,轉而望着眼前來彙報的押解統領,“當時他們往哪兒跑的?”
統領回答,“就前面這片林子,雖說是跑了,可身上帶着枷鎖呢!按理說,根本跑不遠,這會沒瞧見枷鎖,也沒瞧見人影,翻過前面那個土坡,就沒有人影了。”
“走!”凌昌指了指,“我們慢慢走過去。”
羅盛點點頭,攙了凌昌一把,轉而衝統領道,“讓大家繼續找,這要是真的把人給弄丟了,回頭都得完蛋。”
這是大實話。
“是!”統領行禮,自然不敢停下找人的腳步,否則長公主怪罪起來,一個兩個的,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羅盛與凌昌緩步往前走,瞧着眼前這些林木,又看看周圍。
“這也不像是能藏身的地方。”凌昌喘着氣。
羅盛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二人都是文人,沒走兩步便已經氣喘吁吁,等着到了土坡那邊,業已大汗淋漓,腿軟得說不出話來,一屁股坐在了山坡的石頭上。
“你說,我兩這般年歲了,爬個山都是氣喘吁吁的,他們當中也有不少上了年紀的,怎麼就這麼大的勁兒呢?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凌昌拭汗。
此番廣陵府一行,着實讓他腎虛體乏,等着回去之後,定要好好將養着纔行。
“跑一會也就算了,畢竟是生死關頭,可能人的潛力無限,但畢竟是血肉之軀,怎麼可能插上翅膀,跑得沒影了呢?”羅盛還是不相信。
你看看,這漫山遍野都是軍士,到處搜尋,也不至於一點痕跡都沒有吧?
“可有什麼馬蹄印,或者是車輪印什麼的?”羅盛問。
統領回答,“有,前面那條小路上有馬蹄印,我們的人當時就去追了,可追到一半發現是隻是行路的客商,對整個馬隊進行了搜尋,總共一輛馬車,十來個家丁,帶不走卓家這麼多人,所以我們當時就把人放了。”
這卓家的人,會邪術不成?
“難道鑽地底下去了?”凌昌之前在雲裏村的時候,是從祠堂裏的地道里逃往山上的,因爲老百姓都是手無寸鐵,若是逢着人禍,自然是沒辦法抵抗,只能想盡辦法逃離。
所謂逃離,要麼逃走,要麼離開對方的視線,躲起來。
“地……底下?”羅盛跺跺腳,“總不能掘地三尺吧?”
這麼大一片地方,難道要一寸寸的找過去?
統領嘴角微抽,這什麼餿主意?
難道這些卓家的人,還真能打地洞不成?
“要不,試試?”羅盛轉頭望着凌昌。
凌昌有些猶豫,“我就是這麼隨口一說!”
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風過無聲,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半晌過後,忽然有人喊了一聲。
衆人的注意力瞬時被吸引過去,登時翹首望去。
“這裏有個洞!”
洞?
哎呦,洞倒是可以藏人。
“走!”羅盛攙着凌昌,亦步亦趨的往前走。
統領走得飛快,直奔山洞。
洞口很是隱蔽,青苔遮擋,枯柴爲掩,若不細看,肯定看不得如此清楚。再看這個地方的位置,距離囚犯被劫的位置,不遠不近,若是要藏在這裏,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洞內一片漆黑,什麼都瞧不清楚。
火光繚亂,統領拿着火把緩步往內走。
前面,兩個軍士探路。
後面,羅盛和凌昌緊隨其後。
“這山洞應該是自然形成的,不過,外頭的掩體……倒像是故意弄出來的。”凌昌環顧四周,山洞雖有青苔,但是分外乾燥,沒見着什麼水漬。
羅盛緩步往前走,伸手摸了摸石壁,“很是乾燥,只是……好像有股味。”
“味兒?”凌昌點點頭,“我進來就聞到了,是有股味。”
羅盛蹙眉,“這山洞內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前面就是盡頭,若有門,門內若有空間。
火光搖曳,終於到了門前,兩個先進去的軍士險些嚇一跳,“大人?”
羅盛登時聞到了什麼燒焦味,“什麼味兒?”
“好像是什麼燒着了?”凌昌說。
聞言,統領循聲擡頭,驟然瞪大眼睛,“快,快跑!快出去!”
剎那間,衆人沒命似的往外跑。
“快跑!”
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伴隨着偌大的塵煙快速竄起,亂石如同雨點般飛濺,噼裏啪啦的到處都是血跡,以及刺耳的呻吟……
百里長安剛下馬車,駭然揚眸望着轟鳴聲的方向,陡然厲喝,“快,快過去!”
出事了!
肯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