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下長安 >第291章 她的附加條件
    對於這南兆九州的情況,只要摸一摸就能隱約知道大概,畢竟悠悠衆口,向來不會放過任何人,哪怕是紀鳴德,也有自己害怕的人或者事。

    林家,便是紀家的死敵。

    雙方在這南兆九州的地盤上,你看不慣我,我又幹不掉你,就這樣僵持了很多年,直到現在,雙方也沒達成過任何和平協議。

    “林家掌管着南兆九州所有的漕運碼頭,這對於紀家來說,簡直就是致命一擊,南江水患不斷,但南江漕運卻是最大的盈利所在。”百里長安勾脣笑得嘲冷,“雙方都在拼命的拉扯着朝中大臣,一個兩個都以爲我不知道!”

    陳濯凝眉,“那咱們該怎麼做?”

    “雖然紀鳴德想讓咱們死,但咱也不能相信林家。”祁越開口,“都是一丘之貉,誰能好得過誰呢?都不過是想利用這次的契機,壓住對方一頭罷了。”

    百里長安點頭,“如果真的觸及到了利益,他們定會私下裏聯手,一致對外。畢竟這南兆九州若是落在別人的手裏,那他們可就什麼都不是了。”

    “有道理。”陳濯有點腦瓜子疼,“既要挑撥離間,又不能讓他們感覺到危險而聯手,事情很是艱難啊!”

    祁越斂眸,“若非如此,你當爲何滿朝文武,無人敢來南兆九州?”

    山高皇帝遠,死都不知道怎麼是的。

    比如說,之前的那些欽差……

    “東家!”外頭的親隨開口。

    天已經微微亮,衆人這才意識到,又是新的開始。

    “何事?”陳濯出門。

    親隨低低的說了一句,行禮退下。

    房門合上,陳濯眉心微蹙的轉回,“赫連琦入城了,天一亮就進來了,此刻人已經在府衙,應該和紀鳴德碰頭了。”

    “這下,又可以湊一窩了。”百里長安伸個懶腰,“真是一樁樁好戲,接連不斷啊!”

    祁越瞧着她,“你再睡一會,等着睡飽了,咱們出城。”

    如今他們要找到那些逃離的百姓,既然是跑出了城,自然是在外頭找蹤跡,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不必了!”百里長安哪兒還有睡意,“喫過早飯,帶點乾糧和水,走吧!”

    祁越明白她的意思,轉頭示下陳濯。

    “是!”陳濯行禮,當下退出房間去準備。

    昨夜鬧了一場,今日的九州府,頗有些戒備森嚴的意思,巡邏的軍士亦是人數翻倍,城門口的盤查更是嚴苛了不少。

    好在,百里長安他們並未帶任何異樣的東西,守軍檢查了一番之後,便讓人出了城。

    然則沒走多遠,祁越忽然拽着百里長安行至一旁,三人混跡在出城的人羣裏。

    不遠處,塵煙瀰漫。

    縣令帶着人,浩浩蕩蕩的進城……

    待塵煙過後,三人這才冒頭,各自打了個眼色,不再理睬城門口的動靜,疾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免得被人疑心。

    九州府,畢竟是紀鳴德的地盤……

    晌午時分,三人坐在河堤邊休息。

    從此處望去,不遠處有個村落,能隱約瞧見炊煙,至於村落大小,便不得而知了。

    “喫點東西。”陳濯解開包袱,取出內裏的烙餅,一人一個分發,一屁股坐在了石頭上,“一路走來,都沒什麼村子,連個人影都沒有。”

    其實另一條路人多,想必有很多的村落,但祁越和百里長安卻選擇了另一條路。

    人煙稀少,未見村落。

    “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得府衙重視,不太容易鬧事。”祁越開口,眺望着不遠處的炊煙,“越是人跡罕至的地方,越是困苦,越是難熬。”

    陳濯點頭,“是這個理兒。”

    “這一帶沒什麼人,但也沒有官軍,不是嗎?”百里長安掰着烙餅,慢悠悠的塞進嘴裏,“你看這條南江,仍是從此處穿過,到了這個彎道便略顯狹窄形勢,而不遠處的村落在山谷,若是下大雨,必定第一個淹了他們。”

    陳濯:“……”

    “他們的日子不好過,肯定是要出來求生的。”百里長安繼續道,“當然,也可以搬到山上,你看這附近的山,光禿禿的,都是石壁和亂石,住倒是沒什麼問題,搭個茅屋也就罷了!可生活呢?總不能住下,就不喫不喝了吧?上下山的路途遙遠,大部分的時日都浪費在露宿,還不得餓死?”

    所以,要麼搬出來,要麼淹死在裏面。

    可若是要整個村子搬出來,必須在府衙登記在冊,否則會被當作流民處置,哪日查無此人,出了什麼事情,是會禍延子孫的。

    “唉!”陳濯一聲長嘆,“瞧着有炊煙,應該還有人住着。”

    祁越啃着烙餅,“待會過去看看。”

    “好!”陳濯點點頭。

    風過林梢,呼啦作響。

    百里長安徐徐擡頭,瞧着不遠處的炊煙,“你說,他們在喫什麼呢?”

    陳濯:“……”

    祁越:“……”

    這問題不好猜,着實猜不到。

    “草根,樹皮?野菜?”百里長安掰了一小塊烙餅,塞進了嘴裏,“能比我這烙餅好喫嗎?”

    陳濯想了想,“肯定不能!”

    “我有幸喫過一回野菜湯。”百里長安幽幽開口,“沒滋沒味還粗糙,是真的難喫,喝口湯都嫌味兒重。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反正是我這輩子喫過的,最難下嚥的東西,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祁越道,“只是爲了活着而已。”

    多少人爲了活着,拼盡全力,忍盡不能忍之事,可多少人揮霍着生命,紙醉金迷,窮奢極欲,甚至於到死的那一刻,都沒想過爲了什麼而活着?

    “呵呵!”百里長安低頭,轉頭望着陳濯,“餓三天的基礎上,加草根樹皮野菜湯,如何?”

    陳濯點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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