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院一擁而上,快速將陳戊摁在了地上。
當着百里長安的面,陳戊沒有掙扎,只是擡眸瞧着立在檐下的百里長安,眼神分外複雜,但他也只是看了看他,沒有任何的狡辯砌詞。
“先生?”林翩翩嚇得不輕,趕緊上前查看,“怎麼會這樣?”
百里長安依舊衣衫整潔,仍是淡然自若,在林翩翩看來,彷彿是早就料到了有此一劫,是以纔會這般不慌不忙。
“不妨事。”百里長安目光平靜,“此人夜入府邸,恰好被我撞見,只怕不是什麼好人,夫人還是將此人押送府衙大牢爲好。”
林翩翩先是一愣,俄而會意的點頭,“我明白。”
“我想,知府大人會很高興,夫人助他一臂之力。”百里長安意味深長的開口。
這讓林翩翩心頭一喜,“先生的意思是……”
“天機不可泄露。”百里長安一句話,生生堵住了林翩翩的嘴。
至此,林翩翩只能不再多問,轉而吩咐底下人,將陳戊押送府衙,交給知府衙門處置。
乍聽得府中來人,說是抓住了一個闖入府邸的賊人,紀鳴德登時警覺,當下從梨園趕回來,生怕有變。
瞧着紀鳴德離去的背影,離秋心不由的心頭一緊,免不得擔慮,是不是露餡了?
可沒得到百里長安的回覆,離秋心不敢妄下決斷,只能耐下心來,繼續等着,說不定是自己想太多,說不定父親和弟弟已經離開……
今夜,風大。紀鳴德急匆匆的趕到,路上之時,有人彙報,說是似有人闖入了書房,但是沒抓住人,至於爲什麼有人闖入了書房,書房內丟了什麼,倒是無人知曉。
書房重地,知府大人不許任何人擅入。
往日裏,也就是知府紀鳴德,還有親隨行風能進入,連縣衙來人,亦得得到允准,才能踏入書房之內。
“行風。”紀鳴德轉頭。
行風頷首,“卑職明白!”
進了書房,行風便從紀鳴德的手中接過鑰匙,打開了密道大門,其後快速進入密道,再由幽深的甬道往內走,行至一道石門前。
以鑰匙打開石門,進入密室。
轉動密室牆壁上的燈盞,即可打開這面牆。
下一刻,行風愣住了。
這面牆的後面,原是擺着一個木箱子,這箱子裏裝載着那麼多年一來,所有縣衙和府衙關於朝廷銀兩撥發的花費記錄,以及剩餘的去處,這是暗賬,全部的暗賬。
箱子不翼而飛,只留下地面上的印記,證明箱子曾經的存在……
丟了!
出了密道,行風撲通就跪在了自家大人跟前,面色瞬白。
即便行風什麼都不用說,紀鳴德也知道發生了何事,如今看來,諸事皆休……
“大人,裝載着暗賬的箱子不見了!”行風慌亂至極,連嗓音都帶着顫,“全都不見了。”
紀鳴德面色鐵青,一雙眼眸黑沉到了極點,“都不見了?”
“是,連同箱子一道被盜。”行風垂頭,“卑職看管不利,請大人責罰。”
紀鳴德站在原地,好半晌沒有說話。
一句看管不利,就可以讓箱子回來嗎?
那些暗賬一旦出現在欽差的手裏,這紀家連同整個九州府的關係網,都會被連根拔起,一網打盡,到時候利益最大化的,應該就是林家。
林清軒會成爲最後的贏家!
“大人?”林行疾呼,“這可如何是好?”
紀鳴德回過神來,“去大牢。”
“是!”
每天都會檢查的東西,不可能隔了一陣才發現失蹤,所以……必定是剛剛丟的,而方纔府內抓住了人,說明那個人可能就是偷盜的同夥。
“無論如何,都要撬開他的嘴!”
“是!”
潛入府邸,偷入書房。
必有所圖!
陳戊被綁縛在木架上,這會倒是還沒動手,畢竟沒有上頭的吩咐,沒人敢輕易動用酷刑,九州府的情況複雜,萬一誤傷自己人,那便不大好了。
是以,沒有知府大人的吩咐,衆人只能觀望,看好犯人。
“大人!”
“大人!”
紀鳴德疾步進了刑房大門,冷眼睨着掛在木架上的陳戊,目色無溫,“便是他嗎?”
“就是他!”獄卒回答,“夫人親自下令,讓人送過來的,這肩頭的傷並非咱們下的手,送來的時候便帶着,想必擒他的時候費了不少氣力。”
紀鳴德近前兩步,行風忙攔着。
“大人小心,此人難擒,說明是會手腳功夫的。”
紀鳴德頓住腳步,微眯起眸子,上下打量着陳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須臾,他負手冷問,“你是何人?爲何會出現在本官的府邸?”
陳戊勾脣看他,目不斜視的迴應着他,“知府大人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咱們此前見過的,您怎麼忘了呢?”
見過?
聽得這話,紀鳴德更是眉心緊蹙,面色愈發的凝重,“在什麼地方見過?”
“金陵城!”
只三個字,足以讓在場衆人倒吸一口冷氣。
行風心驚:金陵城?他莫不是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