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指甲。”紫嫣眯起危險的眸子。
在此後百里長安的事兒上,紫嵐不如紫嫣仔細,自然瞧不出個所以然。
“主子的雙手素來是我在打理,主子失蹤之前,我剛替主子修了指甲。”紫嫣瞧着掌心裏的指甲片,斷口是被生生掰斷的。
主子不喜留指甲,唯留小拇指,且只留左手小拇指。
“這指甲斷口瞧着還算新鮮。”紫嵐指了指位置,“架在草皮上,尚未沾泥,定是如你所說,是主子所留。”
紫嫣環顧四周,“人應該是在這裏被帶走的。”
“四下沒有痕跡,對方武功奇高。”紫嵐竄上了屋頂,“沒有多餘的痕跡,人數不多,所以未見凌亂之跡。”
紫嫣握緊手中的指甲片,“主子沒有掙扎。”
聞言,紫嵐落下,“這可如何是好?”
“城外都是我們的人,按理說不可能有機會逃出去。”紫嫣眯起眸子,“人可能還在城內,一則要躲避知府衙門的人,二則要躲避林清軒的人,最要緊的還是躲避咱們。”
紫嵐雙手環胸,面色沉重,“那他們能躲避的地方應是少之又少。”
“客棧是不可能,茶樓酒肆都會被翻個底朝天。”紫嫣踱步,照着主子的思維,仔細的想着最近發生的事情,“百姓家中必定是藏不了身的,一則條件不夠,二則容易暴露。”
能在九州府內劫人,必定是有自己的巢穴或者避處,且在九州府待了有一陣子,否則不會如此膽大妄爲,劫走當朝攝政長公主。
“目的何在呢?”紫嫣凝眉。
紫嵐脫口而出,“威脅朝廷。”
“有可能,但必定不全是。”紫嫣走出了四合院,回頭看了一眼,“找!”
無論如何,都要將主子找回來。
“對了,祁越呢?”紫嫣問。
紫嵐搖頭,“此前主子吩咐我,跟着陳濯,務必護着他去溪水村查找罪證,倒是沒讓我留意祁越。你在九州府,難道未曾留意?”
“祁越此人陰狠狡詐。”紫嫣頓了頓,“罷了,多說無益,分頭行動。”
臨走前,紫嵐還不忘拽住她的手,反覆叮囑兩句,“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傷他,不然主子回來以後會心疼的。”
“你倒是替他着想,也不知這白眼狼此刻在哪兒風,流快活呢!”紫嫣轉身就走。
紫嵐:“……”
傷了也就算了,且留性命便是!
城內,亂作一團。
劫法場的賊人死傷過半,所幸亦有活口留存,只是這留存的活口多數落入了林清軒的手裏,且自此開始,林清軒的人正滿大街的找人,挨家挨戶的搜尋百里長安的下落。
“如何?”紀鳴德問。
行風搖頭,“沒有任何的蹤跡,四下都搜遍了,挨家挨戶,滿大街的找,愣是什麼痕跡都沒有,而且卑職還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事?”紀鳴德心頭一沉,只覺得情況不妙。
此前漏夜出行,其後再未歸來。
“什麼?”紀鳴德呼吸一窒。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行又遇打頭風。
“自從遇刺之後,便一直躲着不見人,後來出了門,底下人原是想跟着,但都跟丟了,還以爲又去找林清軒了,可……直到方纔也沒見着赫連琦的蹤影。”行風只覺得大事不妙,“卑職想着,該不會是……也、也出事了吧?”
紀鳴德狠狠的閉了閉眼,“這些事情,與林清軒到底有沒有關係?”
“暫時沒發現。”行風垂眸。
這下好了,百里長安沒找到,還丟了個國公府公子……
“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本官找回來,且必須得在林清軒之前!”如果遲了,別說百里長安,怕是赫連琦……都得死在林清軒的手裏。
相比起來,紀鳴德只覺得,林清軒比自己狠多了。
林家一直取紀家而代之,是以但凡有所機會,一定會咬死不撒嘴……
殊不知,此刻林清軒也在找百里長安,眼見着是到嘴的鴨子,誰知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飛的無影無蹤,這讓他如何能甘心?!
一直找到了夜裏,誰都沒能找到百里長安的蹤跡,府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然則他們掘地三尺,竟連根毛都尋不着。
屬實,怪哉。
夜色沉沉,四下伸手不見五指。
百里長安醒來的時候,便是在這樣的一個環境裏,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周圍連半點光亮都沒有,人在黑暗中容易失衡,以至於她剛坐起來,就狠狠的摔了個跟斗,似乎是從牀榻上翻滾了下來。
落地時屁股上的劇痛,讓她下意識的低哼了一聲,伸手只摸到冰冷的地板。
有點潮溼,再無其他!
“這是什麼地方?”她坐在原地好半晌,直到緩解了疼痛,才小心翼翼的站起來。
四周黑沉得可怕,連縫隙裏的光亮都沒有,以至於她站在原地都有些搖搖晃晃,雙手伸直往前,慢慢的摸索着朝一個方向走去。
須臾,終於碰到了牆壁。
牆壁嘲冷,但總算給了她一點心安,可以依着牆壁穩穩的站立。
待稍微適應了些許,她便開始摸着牆壁往前走,可走了半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兜了個圈子,沒摸到門也沒摸到窗。
饒是牢籠也該有門窗,但是這裏只有冰涼的石牆,再無其他。
難道,是地窖?
她揚起頭,瞧着頭頂上方的黑暗。
如果是地窖,那就不好辦了,她不是紫嵐和紫嫣,不會功夫的下場,便是連奪門而出的能力都沒有。
但對方沒殺她,說明留着她有用。
“來人?有沒有人?”她揚起頭喊了兩聲。
黑暗中,唯有自己的聲音在徘徊,那種詭異的死寂,足以將人逼瘋……
驀地,頭頂上傳來鐵索的拖拽之音。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