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多年,也不是沒遇見過高手,但是如此身手,委實少之又少,彼時交手,着實是一番惡戰難逃。
但奇怪的是,對方似乎只是奔逃,壓根沒有要交手的意思,三個人你追我逐,祁越與那人始終隔了一段距離,而紫嵐便在祁越身後。
等到了山道上的時候,黑影一瞬即逝,消失得無影無蹤。
“人呢?”紫嵐持劍立在原地。
祁越環顧四周,着實也沒見着人影。
“如此身手,非尋常人。”祁越眉心微蹙,“別是調虎離山?”
紫嵐瞧了他一眼,“你先回去,務必要護住主子,這裏交給我。”
祁越一怔。
“若是留你一人,主子必定生疑。”紫嵐不願看到他們爭執,她到底是與紫嫣不一樣的,“你若不想主子罰你,現在便回去。”
祁越拱手,“多謝!”
見着人走了,紫嵐鬆了口氣,冷着臉踱步在林中,一路跑到這兒,肯定是有原因的,要麼是調虎離山,要麼就是設好了陷阱。
在所有人眼裏,紫嵐是個一根筋,她確也想得簡單,只覺得若是祁越出事,主子必定難過,她見不得主子傷心難過。
如果這裏有陷阱,以她的能力,多半還是可以掙脫的。
所謂藝高人膽大,多半如此。
四下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驀地,夜鳥悲鳴。
百里長安陡然擡眸,瞧着夜鳥齊刷刷的飛起,呼啦啦的往另一個山頭而去。
祁越迴轉,“人跑了。”
“跑了?”紫嫣剛要說點什麼,忽然心頭一驚,“紫嵐呢?”
祁越俯首,“繼續追。”
“找!”百里長安心裏隱約有點不對勁,總覺得這人似乎是要把他們引到何處似的,面色沉冷到了極點。
紫嫣也顧不得其他,旋即點兵點將。
明晃晃的火把,在林中穿梭。
紫嫣與祁越,一左一右護着百里長安,緩步朝前走去。
“方纔便是在這裏。”祁越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黑影忽然消失,不知所蹤。”
百里長安環顧四周,放眼望去都是林木,瞧着並無任何的特殊之處,“紫嫣,找找看,紫嵐不會跟着消失。”
“是!”紫嫣知道紫嵐的習慣,若是真的到了分叉口,必定會留下點痕跡,但這痕跡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看得明白,自然只有她親自去找。
可奇怪的是,往前一段路之後,所有的痕跡都消失了,莫名其妙的不見了蹤跡。
“竹林。”紫嫣道,“紫嵐似乎是進去了,但是……裏面沒有發現蹤跡,附近也沒有她留下的標記,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風過竹林梢,發出刺耳的窸窣聲響。
百里長安冷着臉,站在竹林外頭,“會是冥淵的人嗎?”
一直以來,陳戊窮追不捨。
之前被擒,差一點就宰了他,雖然沒能弄死他,但他畢竟傷了,不可能這麼快就出現,且紫嫣與陳戊交過手,他們都知道陳戊的功夫底子。
“應該不是陳戊。”祁越幾乎是肯定,“他的功夫不至於如此高深莫測。”
那麼,會是誰?
“主子,還是沒有!”紫嫣已經派人在竹林裏搜了一遍。
沒有,就是沒有。
竹林茂密,但僅有竹林,再無其他。
爲了謹慎期間,紫嫣還特意繞着竹林的入口處,走了好幾圈,除了一個標記,再無其他,而這個標記意味着,紫嵐進了林子,但……失去了蹤跡。
“給我搜!”百里長安心裏沒底。
紫嵐是一根筋,但她在做事方面卻是小心謹慎至極,雖然莽撞但不是無腦,既然留了標記,必定是找到了痕跡。
火光繚亂,竹林被照亮,就這麼一寸寸的搜過去,肉眼可見的,將林子都翻了個底朝天,竟還是沒有任何的痕跡可尋。
百里長安咬着牙,別的也就罷了,紫嵐和紫嫣不能折在這裏,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們是她的羽翼,也是她的命。
“怎麼可能消失?”百里長安轉頭望着祁越。
祁越行禮,“奴才沒有撒謊。”
他的確沒有指錯路,當時黑影便是在這兒消失不見的,且紫嵐的標記也出現在這裏,的確不是他的緣故。
“那麼,人呢?”百里長安低聲冷問。
祁越也想知道,人呢?
驀地,他好似想起了什麼,若有所思的瞧着眼前的林子。
林子?
竹林?
“這竹林有問題。”祁越面色驟變,“公主馬上離開這裏。”
百里長安已經踏入了竹林,聽得這話,顯然心神一震,還不待她反應過來,只瞧着不遠處有什麼白茫茫的東西過來了。
如煙似霧,很快便籠罩在了整個竹林之中,讓人難辨東西,不知身在何處?
“紫嫣?紫嫣?”
百里長安連喊兩聲,快速揮動袖子,試圖拂開眼前的迷霧,可試了幾次之後,她意識到這是徒勞無功之事。
視線受損的時候,人就會失去平衡,容易站不穩。
百里長安扶着竹子,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她不確定周遭是不是布有陷阱,更不確定自己走的下一步,是否就是深淵?
站在原地不動,想要要走哪一步,纔是重中之重。
“祁越?”百里長安又喊了一聲。
紫嫣沒動靜,祁越卻有了迴應。
迷霧之中,有人靠近。
腕上驟然一暖,祁越已然出現在身側,伸手握住了她的皓腕,“這裏太危險,跟我走。”
音落,不由分說的牽着她往前走。
“阿祁?”她忽然開口,音色平靜的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