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內的動靜不大,有紫嫣和紫嵐在,想必也沒什麼事,左不過……外頭就不一樣了,百里長安的大刀闊斧,會逼得某些腌臢東西,狗急跳牆。
祁越不緊不慢的走到了皇帝寢宮的一處院牆下,就貼牆靠着,邊上便是矮腳假山,他慢條斯理的剝着核桃,最近傷腦,多半是要補補的。
太醫說,這個好使。
他將剝好的核桃肉,小心的放進瓷盒裏,神情專注至極。
大批的官軍,如今都在御花園那邊,連帶着沈唯卿亦是如此,是以皇帝寢宮這邊雖然也有侍衛保護,但多數是宮裏的侍衛,而不是百里長安或者沈唯卿的心腹。
驀地,他手上的動作稍稍一頓。
默默的將堅果盒子蓋上,轉而將一旁的瓷罐子,輕輕的挪到了平整處,確保不會輕易傾翻,這才轉頭瞧着暗處,“來都來了,不殊死一搏,怎麼對得起你們的處心積慮?”
話音剛落,寒光畢現。
祁越的動作極快,拂袖便扣住了對方的手腕,旋身便是一掌。
統共十多人,兩人纏住祁越,其他人則直奔皇帝寢宮方向。
然則,祁越既然動手,自然不會讓他們有機會逃脫,手起劍落,斬下一人透露,旋身便是冷劍脫手,直中那人後背。
下手,快、準、狠!
等着紫嵐帶着人趕到的時候,着實是愣了一下。
祁越慢悠悠的端起了堅果盒子,走進了亭子裏,繼續剝着他的核桃肉,“一個不少,兩個活口,可以帶走了!”
“你如何知道……”紫嵐吩咐底下人,把屍體擡下去,活口送進了刑房,她是真的好奇,不知道祁越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祁越瞧了一眼那牆角,“皇上的寢宮防守還算嚴密,公主下令封鎖內外,那些人自然不可能從正門偏門入,而這個位置因着那塊假山擋路的緣故,甚少有人從這邊經過,我若是賊人,自然挑能進來的地方。”
這,便是盲區。
“你……似乎什麼都知道?”紫嵐狐疑的望着他。
祁越剝着核桃,“沈大人封鎖御花園,公主封鎖皇上的寢宮,自然是要抓人,若不鬧出點動靜,如何能自證清白?只有這邊動靜越大,御花園那邊的嫌疑越小,何況……難得長公主和皇上都聚在一起了,若是能一併解決,倒也不失爲好法子。”
說着,他擡頭看着她,“與其在這裏問我這麼多廢話,不如回去守着她。”
“聲東擊西,沒看出來?”他將最後一顆核桃肉剝好,輕輕的放進了瓷罐子裏,捧在手裏擡步就走,“走吧!”
紫嵐:“……”
有點懵!
“還不走?”祁越捧着那瓷罐子,緩步朝着寢殿走去。
紫嵐回過神來,疾步朝前。
到了跟前,紫嵐總算明白了祁越的意思。
外頭一批,這裏也是一批,所謂的裏應外合,便是如此罷?
侍衛倒伏在地,面目全非,顯然是對方用了毒的緣故,瞧着一個兩個痛苦呻吟,紫嵐的火氣登時就上來了。
“該死的東西!”
祁越倒是平靜得很,穿過迴廊,穿過人羣,目不斜視。
不遠處,紫嫣帶着侍衛,死死守住門窗,一腳便踹飛了襲來的黑衣人。侍衛持傘阻擋,奈何那些毒粉隨風飄散,總有不經意的時候。
“蠢貨。”祁越忽然破窗而入。
內裏,諸位太醫慌亂無措,聚在外殿竊竊私語,卻不敢出去,也不敢進內殿。
祁越進來的時候,衆人嚇了一跳,臉都白了。
瞧一眼衆人,祁越擡步進了內殿。
內裏,茶香四溢。
小皇帝依舊躺在牀榻上,但面色卻是肉眼可見的恢復過來,可見已經沒什麼大礙。
“公主!”祁越將瓷罐子擱在桌案上,畢恭畢敬的行禮。
百里長安倒是一點都不着急,外頭亂糟糟的,好似跟她沒有關係,她翻着書冊,瞧了一眼桌案上的瓷罐子,“我可不喫沾了血的東西。”
“不曾。”他淡然開口。
她放下書冊,打開了瓷罐子。
內裏的核桃肉都是完好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傾巢而出。”祁越說。
百里長安捻了一枚核桃肉,塞進了嘴裏,“皇帝一倒下,他們就得活絡起來,反正被發現了,乾脆魚死網破。”
魚死是可能,網破……沒機會。
她會收網,勒死這羣不知死活的無腳東西……“這網……破不了。”祁越行禮,轉身往外走去。
百里長安捻着那核桃肉,“今夜過後,你便不是罪奴,以後也不必做這樣的事情,我的阿越終於自由了。”
祁越背對着她站着,身形微微挺直,終是回眸望向她。
可她低着頭,長長的羽睫遮去了眼底的光亮,不明情緒,不知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