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沒辦法,現在如今的自己,也是俎上魚肉,被綁得結結實實的。
耳畔,充盈着古怪的聲響,此起彼伏的,讓人聽得心肝直顫。
秋雪越發往牆角挪了挪,誰知下一刻,忽然被人揪了起來,還不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登時一個倒栽蔥,被人扛在了肩頭。
倒栽蔥的滋味不好受,血液一股腦的往天靈蓋衝,連帶着腦子都跟着渾濁起來,完全無法思考,嘴巴被堵住,呼吸變急促。
在秋雪即將窒息的前一刻,她終於被人放了下來,倒伏在了柔軟的牀褥上。
身上驟然一涼,腦子裏嗡的一聲炸開,秋雪徹底慌了,她不斷的搖頭,不斷的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響,奈何已經是俎上魚肉,無力掙扎。
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嘴上的布團被人取下,秋雪終於喊出聲來,“不要……”
赫連玥只覺得耳畔,忽然炸開了花。
那一刻,她默默的咬緊了脣瓣,卻忽然被人翻了個面,方纔就經歷過的事情,此番倒帶重來,疼得她淚如雨下,卻始終不敢發出聲響,只從齒縫間泄露了些許低啞嗚咽。
一聲聲,細微的,帶着哭腔的動靜,像極了嗚咽的貓兒,撓着人心,也讓人……欲罷不能!
屋子裏,香氣燎然,淡淡悠揚。
帷幔輕搖,紅帳春暖。
國公府的人,翻天覆地的找赫連玥,可不管他們怎麼找,始終尋不着赫連玥的蹤跡,一個大活人,一個閨閣小姐,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人間蒸發了。
宮裏的人,還在挨個的往外出。
出的不多,一次一個。
御花園裏的奴才,有不少進了刑房,死在裏面的也不少,畢竟大刑之下免不得有傷亡。
百里元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時分,不似之前蔫蔫的,這會倒是清醒了不少。
“哎呦皇上,您可算是醒了!”劉傘趕緊上前,轉頭便吩咐身邊人,“快去通知長公主。”
“是!”
說話間,劉傘已經將小皇帝攙坐起來,將軟墊子塞在了他的背後,繼而快速去倒了杯水過來,小心翼翼的遞上,“皇上覺得如何?”
百里元嘉喝了口水,乾涸的嗓子總算滋潤了些許,他靠坐在那裏,目光略顯遲滯的環顧四周,顯然還沒回過神來。
百里元嘉又喝了口水,“皇姐病倒了?”
“可不是嘛,人都燒糊塗了,還心心念念着皇上的安全,饒是如此也不敢傳太醫,生怕走漏了消息。”劉傘接過杯盞,畢恭畢敬的退到一旁,“現在皇上醒了,長公主定是高興極了。”
一聽這話,百里元嘉掀開被褥就想下牀,卻被劉傘慌忙摁住。
“皇上皇上,使不得!”劉傘急了,“長公主拼盡全力,不顧自身都要護着您,若是得知您這般不愛惜自身,剛剛好轉就下牀,非得着急不可!皇上,不可下牀。”
百里元嘉面色焦灼,“可是皇姐病了,朕總得去看看!”
“嘉兒!”外頭有聲音傳來,百里長安疾步進門,三步並作兩步,行至牀榻邊上,緊握着小皇帝的手,“太醫呢?太醫在哪?”
太醫着急忙慌的從外頭進來,還來不及行禮便被百里長安呵止,“都別行禮了,趕緊看看。”
直到太醫確定,皇帝無恙,只要再養幾日,清除餘毒便沒什麼大礙,在場的衆人這才鬆了口氣,可算是熬過了這一關。
“沒事了沒事了!”百里長安笑着握緊小皇帝的手,“這下,我總算可以放心了。”
百里元嘉紅着眼眶,“皇姐病了。”
“不打緊,已經喫過藥了。”百里長安替他掖了掖被角,“只要嘉兒能好起來,皇姐喫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百里元嘉瞧了一眼門口方向,繼而又將目光收回,重新落在百里長安身上。
這一個眼神,足以證明了孩子心性,他在等人。
可惜,等不到。
“嘉兒好好養着,皇姐可以放心的去收拾,那些傷害嘉兒之人。”百里長安輕輕拍着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心。
百里元嘉的一顆心瞬時提起,“皇姐……”
“怎麼了?”百里長安笑問。
小皇帝面色訕然,欲言又止。
萬一、萬一是母后呢?
“不管是誰,敢傷害嘉兒,皇姐都不會放過!”百里長安居高臨下的睨着他,“嘉兒放心。”
百里元嘉蜷起袖中手,面色愈發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