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下長安 >第467章 誰還沒點,六親不認在身?
    團扇輕搖,花燈璀璨。

    “只一壺。”紫嫣直勾勾的瞧着自家主子。

    百里長安瞧了瞧她,又看了看邊上的紫嵐,“真當是小氣,我都瞧見了,底下埋了不少呢!”

    “埋着便埋着罷了,主子不能多喝。”紫嵐梗着脖子,“凌院判可交代了,您身子不好,這酒得適量,只能解解饞,這一壺……奴婢都嫌多,要不然就一杯?”

    手裏的團扇“吧嗒”丟在案頭,百里長安嬌嗔着低嗤,“要不然,你們殺了我得了!”

    “那不能!”紫嵐縮了縮脖子,“解解饞還是要的。”

    紫嫣斟一杯酒,“解饞歸解饞,可得慢慢喝,不能如牛飲水一般豪飲。”

    “唉!”百里長安端起杯盞,輕嗅淺嘗,“真不如在南兆九州的時候,想喝多少喝多少,說起來,那南江春還真是滋味甚好,如今甚是想念!”

    紫嫣默然不語,紫嵐哼哼唧唧,只盯着那杯酒。

    “真是欠了你們。”百里長安將杯酒一飲而盡,乾脆躺了回去。

    搖椅“吱呀吱呀”的響着,她躺在那裏了,覺得有些無趣,可心裏是暖的,這世上能真心真意,仔細的關心她,甚至於拿命懟她的,也就是眼前這二人。

    面上她是主子,私底下可以沒大沒小,因爲有些話,主子是聽不到的,唯有朋友之間,纔有發自內心的忠言逆耳。

    “主子,您說這國公府的兵權,什麼時候能收回來?”紫嵐捻着團扇,替百里長安輕扇着,“奴婢瞧着他們就覺得膈應,總覺得煩人,什麼時候眼不見爲淨纔好。”

    百里長安睜着眼,幽然輕嘆,“別看國公府現在鬧得厲害,若不將赫連應的威信打壓下去,你連根都摸不到。”

    “那個國公夫人可真是個禍害,教不好兒子,也教不好女兒。”紫嵐繼續道。

    紫嫣卻笑了,“你得高興,有個攪屎棍在這其中,只要這姓王的一直鬧騰,國公府將永無寧日,時間久了,分崩離析。那國公府的背後,不只是赫連家,還有一個王家。”

    “當年,赫連應就是靠着王春瑩的母家,才能起家,才能平步青雲。”百里長安裹了裹後槽牙,齒縫間的酒香猶存,“要不是這樣,赫連應何至於被一個女人壓得死死的?他要面子,怕人說他忘恩負義,當初庶子之事,也是因爲這樣……”

    說到這兒,百里長安頓了頓。

    “那是個惡毒的女人!”紫嫣補充一句。

    紫嵐了悟,“原來如此。”

    “要他手裏的兵權,得讓他下放大權,其後一點點的分,分到最後他就再也掀不起大浪來了。”百里長安端起杯盞。

    紫嫣默默的斟酒,“主子喝慢些。”

    “唉!”百里長安一聲嘆,“等着哪日國公府倒下了,可得管我喝兩壺,聽見沒?”

    紫嫣與紫嵐對視一眼,終是扭捏的點點頭。

    “行吧,就等着扳倒國公府了。”百里長安嘆口氣,“到時候得好好喝一場,權當是慶功罷!”

    紫嵐想了想,“等着姓王那女人知道,自家的夫君在外頭有女人,還有了孩子,估摸着能拆了他骨頭吧?”

    “此前依仗王家也就罷了,如今赫連應是國公爺,滿朝文武都等着看國公府的笑話,他若是再任由王春瑩肆意妄爲,這輩子就真的沒出息了。赫連琦不中用了,赫連玥也廢了,剩下一個赫連承……赫連應也怕啊!”百里長安眯了眯眸子。

    紫嵐不解,“怕什麼?”

    “你還不明白嗎?”紫嫣嘆口氣,“怕兒子羽翼豐滿,要了老子的命。”

    紫嵐恍然大悟,“原來是怕赫連承奪權,到時候自己下場悽慘,畢竟是心裏有愧,當年赫連承的母親又是那樣的死狀。”

    “是這個道理。”百里長安點點頭,“赫連承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但如果有更多選擇,赫連應那老狐狸,賊精得很,絕對不會選赫連承。”

    自私的人,手握大權,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超過自己,越過自己。

    哪怕是親兒子,也不行!

    帝王家如此,高門大宅裏也是一樣的道理……

    “如此說來,赫連承怕是早晚得弄死他。”紫嵐說。

    紫嫣想了想,“應該會吧!畢竟,都是一家子的自私鬼,誰還沒點六親不認在身上呢?”

    待一壺酒喝完,紫嫣和紫嵐,便是連酒杯都抱走了,一滴都沒給百里長安剩下,防她喝酒……防得死死的。

    百里長安無奈,身邊有這兩個管家婆,以後要喝點酒,可就真的得偷偷的,實在是難咯……打小養在身邊的姑娘,一個比一個倔!

    祁越回來的時候,百里長安已經躺在了搖椅上睡着了。

    “去!”紫嵐努努嘴。

    祁越頷首,擡步往前走,小心翼翼的彎腰將人抱在懷裏,轉身朝着房間走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似乎……越來越輕了?

    屋內燈火葳蕤,昏黃的光灑滿周身。

    百里長安期間睜了一眼,見着是祁越,便又徐徐閉上了眼,往他懷裏靠了靠,被輕輕放在牀榻上的時候,她也只是翻了個身,沒了其他動靜。

    祁越彎腰,仔細的爲她褪去鞋襪,爲她掖好被子,確定屋內沒什麼異樣,這才壓着腳步聲退出了房間。

    紫嵐,立在門外。

    “單州那邊的事情……”祁越開口。

    紫嵐點頭,“主子心裏都清楚,不過,宮裏那些人……”

    “知道的不多,畢竟他們的活動範圍只是皇宮,所以知道的也僅限於宮闈之事,外頭的境況確實一概不知。”祁越瞧了一眼虛掩的房門,“若是早知外頭的動靜,他們也不會貿貿然動手,這有好處也壞處,好處是死就死他們一片,壞處便是……只是死他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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