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金陵城的人,都看到那一場大火燃起,但是誰也不敢上前,也無法上前,畢竟周遭軍士包圍,誰敢跟百里長安對着幹?
“怎麼回事?”赫連應疾步走來。
乍見着此情此景,謝晦吾也是愣住,“這是怎麼了?”
天曉得……
“相爺?”三斤氣喘吁吁的跑回來,“長公主在那邊放火燒宅子呢!據說那宅子裏,都是一些亂賊,且埋伏好了要對付長公主。”
謝晦吾愕然,“亂賊?”
“是啊是啊!”三斤點點頭,“奴才都打聽清楚了,這些亂賊要刺殺長公主,被提前發現,圍困在一座院子裏。”
謝晦吾明白了,“這是逼不出人來,乾脆就放火燒宅子啊?”
“是這個意思!”三斤一抹額頭的汗珠子,“相爺,要過去看看嗎?”
謝晦吾擺擺手,瞧着身後跟出來的衆人,“都回去吧!既然是亂賊,那就是死有餘辜,長公主那脾氣,咱們都是清楚的,誰敢上去惹她不快?回頭把這口黑鍋扣在咱的頭上,那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還真別說,百里長安的確做得出來。
衆人面面相覷,誰敢輕易湊熱鬧?
回去回去!
掉腦袋的熱鬧,不湊!
但赫連應可不是這麼想的,百里長安的熱鬧,豈有不湊之理?
“長公主這是做甚?大庭廣衆之下,公然放火殺人?”赫連應立在車邊,目光狠戾,“這是要讓全金陵城的百姓,都睜眼看着,以後競相效仿嗎?”
百里長安半倚着窗口,目光涼涼的落在他身上,“國公爺不妨隨便抓個人問問,看他敢不敢效仿本公主今日所爲?”
“你!”赫連應沉着臉。
他明明知道,滿金陵城的百姓,乃至於文武百官,都不敢輕易說這句話,要不然百里長安記仇,還不得日日給你穿小鞋?
“國公爺若是心裏不服氣,可以自己進去抓人,反正這裏面……”話音未落。
院牆忽然倒塌,瞬時炸裂聲從內裏傳出,緊接着,整個人金陵城的百姓都瞧見了,塵煙漫天,火光沖天的場景。
灰塵紛紛落下,亂石更是劈頭蓋臉的。
所幸,早有準備。
院子裏的人,被大火焚燒,炙烤,煙燻之後,昏迷的昏迷,致死的致死,如今一下子內裏炸裂,牆垣倒塌,更是雪上加霜,讓內裏的人……九死一生。
“滅火!”
紫嵐一聲令下,楚英帶着人,快速熄滅火光。
這硝石火藥埋的地方很是精準,也就是說,一旦發生爆炸,所有的力道都是衝着院子裏的,只要百里長安踏入院子裏……
必死無疑!
“可惜了!”百里長安站在馬車邊上,紫嫣撐着傘,以防空中的灰燼飄到自家主子身上,“沒能炸死我。”
赫連應眉心微蹙,“長公主福大命大。”
“多謝國公爺誇讚,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這亂賊若是還有活口什麼的……”百里長安笑得傾國傾城,“也好讓國公爺認一認。”
“開個玩笑,國公爺這般惱羞成怒作甚?男人嘛,大氣點,要開得玩笑,玩得了花樣,別那麼死心眼。”百里長安意味深長的笑着,“太過板正,會娶個要命的母老虎,那可就……太慘了!”
赫連應老臉一黑,登時拂袖而去。
這話,他沒辦法反駁。
家有母老虎,這是全金陵城百姓都知道的事情,所以百里長安奚落他的時候,他也只能忍氣吞聲,畢竟是事實!
“主子,他臉都黑了!”紫嫣笑道。
百里長安勾脣,“走,去看看!”
聽得這話,紫嫣有點猶豫,“這怕是……”
“斷肢殘臂又不是沒見過。”她百里長安走到今時今日的地步,又不是靠着一腔的單純善良,才矇混過關的。
的確,場面不是太好看,到處可見血肉模糊,隨處可見沒有完全熄滅的火苗。
軍士還在忙碌着,一則搜尋屍體,若是有活口自然是最好的;二則是滅火,不能因爲這院子裏的明火,引起附近的大火,那就划不來了。
“小心點!”沈唯卿護着她。
腳下亂石鋒利,百里長安走得極爲小心,跨過了倒塌的牆頭,緩步走進了宅子,這破敗的地方,要想重建都需要一定時間。
“主子!”紫嵐上前,“這些人是地窖裏爬出來的,起火的時候,他們便打算往外衝,奈何火光太烈,以至於沒衝出去就被煙撩了,其後周遭埋好的火藥都炸了,他們一個都沒能跑出去。”
正是因爲埋了火藥在附近,所以地窖裏的人一見着起火,就往外衝……
衝出去,興許還能活。
不衝出去,一旦炸裂,就會被活埋。
可惜,還是死路一條。
血色被大火烘乾,這會暗色繚亂,到處都是破敗之景,瞧着有點觸目驚心,空氣裏更是瀰漫着濃郁不散的血腥味,還有焦臭味。
“這一帶已經沒有活物了。”沈唯卿解釋,“他們想害你,應有此報。”
百里長安站在原地,周遭火光依舊,燒焦的木頭滋着刺鼻的氣味,放眼望去,滿目凌亂。
不遠處,赫連承默默佇立,瞧着站在火光中的一襲豔烈妖紅。
“公子,回去吧!”戴揚低聲開口,“長公主應該不想看到,國公府的人出現在附近吧?方纔國公爺都……”
赫連承幽然吐出一口氣,面色沉得厲害,“到底是誰幹的?”
“據說是要害長公主,誰知被識破了,自食其果。”戴揚解釋,“至於是誰……說句大不敬的話,公子,您覺得會不會是……”
赫連承搖頭,“爹還沒這麼蠢,這麼大張旗鼓動她。”
“那會是誰呢?”戴揚不解。
赫連承揚起頭,瞧着空氣裏瀰漫的灰塵,“不知死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