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是成衣店,後院有個小染坊,四下懸着剛剛染色的布,隨風輕輕搖曳着。
祁越只能小心的避開這些布匹,免得打草驚蛇。
二人輕車熟路的從後門進去,然後跟鋪子裏的夥計說了兩句,夥計撒丫子跑到前面去尋了東家。
不多時,一男子掀開了門簾,走到了後院,三人湊一起嘰裏咕嚕了一陣,祁越估計,他們是在說城門口發生的事情。
果然,男人變了臉色,當即解下了手中的皮尺、袖套,“我馬上去告知上峯,你們先去醫館盯着,且看那人到底死了沒有?若是沒有,一定要盯緊了。”
“是!”
“是!”
二人快速原路返回。
祁越沒有繼續跟,而是盯着那成衣店的掌櫃,且看他到底要去何處?
只見着男人跟夥計叮囑了兩句之後,便進屋換了身衣裳,着急忙慌的出了後門,大步流星的朝着街頭走去。
祁越坐在屋頂上,瞧着男子急急忙忙的穿梭在人羣之中,左顧右盼的模樣,猥瑣又可笑,但不得不承認,消息傳送得很快。
眨眼間的功夫,男人就進了一座宅子。
宅子裏的管家趕緊把人往後院領,其後,祁越便見到了宅子的主人,一個年輕的女子,輕紗遮面,一襲白衣如蓮,負手立在荷池邊上,側耳聽着底下人的彙報。
“你是說,安寧鎮的事情吧?”女子低哼兩聲,“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男子弓着身,“可是,外頭都在說,是咱們殺的人。”
“荒謬!”女子低喝,“聖教不需要這麼多死人。”
男子點點頭,“咱都知道,自個沒動手,可外頭鬧得沸沸揚揚,百姓並不知曉,咱們沒有動手,相反的,他們似乎衣襟敢相信了。如果百姓一直認爲,是咱們的人動了手,只怕聖教之名蒙塵,以後怕是無法再在禮州立足。”
屠戮乃是暴虐之行,與他們立的驅逐邪祟人設不符,若是百姓都這麼認爲,那還真的是……功虧一簣。
那這黑鍋,不算你的,也是你的。
“安寧鎮!”女子扶額,“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做得如此不乾脆,簡直一幫廢物!”
祁越目色陡沉,這話的意思是,他們知道是誰幹的,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於私底下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
但沒想到,一朝反噬,讓他們措手不及。
真是,活該!
“那我……”
“盯着醫館,我馬上去安寧鎮。”女子拂袖而去。
男子頷首,“是!”
這人若不死,也得被滅口,但滅口之前必須弄清楚,是否真的是安寧鎮的人?若然不是,背後是誰在教唆他?
安寧鎮距離此處甚遠,光靠兩條腿是不可能進城的,所以背後肯定有人唆使,且送他進城……
祁越跟着那女子,瞧着她策馬出城,讓人沿途跟梢,寧丟勿醒,他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事已至此,安寧鎮被屠是事實,他們唯一能做的,消滅所有關於聖教的痕跡。
夜幕降臨,城內所有的暗哨頭目都進了院子,聽命於千機閣閣主。
關於顧家的事情,必須嚴查,這其中可能涉及到無妄之國的祕密,甚至於可能是先皇后的祕密,若不是絕對的忠誠,是不可能參與這樣的任務。
不過,祁越還得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有人與自己前後腳進城的,這會正住在客棧裏,似乎是在等着聖教的人與之接頭。
“我倒是沒想着,還有這樣的收穫?”祁越眯了眯眸子。
掌櫃上前,“閣主,要抓嗎?”
“不必。”祁越勾脣,“先看看他們想幹什麼?隋王府,竟是這般迫不及待?定是因爲金陵城放出消息的緣故。”
他們,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