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出了禮州,一切就能順遂。
當然,如果出不去,那隻能說是命該如此,閻王爺要收人,那是誰都攔不住的事情。
後院。
瞧着換了一身衣裳出來的女子,祁越眉心微凝,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張臉,漠然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樣?”李茉笑道,“換了身衣裳,就沒那麼狼狽了。”
因爲祁越之前提過,這會牧啓方心裏都直打鼓,虛得厲害,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有些畏懼的瞧着眼前人,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着這張臉。
雖然是贗品是假冒的,但對於牧啓方來說,假冒又如何?至少,內心深處有了模型。
“很好!”祁越迴應。
不是最華麗的衣裳,也不是最嬌豔的顏色,粗衣麻布的,簡簡單單的一身淡黃色,髮髻上什麼都沒有,但梳理得極爲乾淨利落。
所謂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飾,約莫便是如此了!
簡簡單單,乾乾淨淨。
眼底翻涌着純粹,面上滿是單純與良善,少了那些個勾心鬥角,沒有與生俱來的狡黠之色,彷彿生來就是尋常人,而不是那高高在上,玩弄權術的天之嬌女。
“是很好!”李茉笑着誇讚,“我還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姑娘,這方圓百里,怕也尋不出第二個!真是好看極了!”
小姑娘面頰緋紅,天真得笑得靦腆。
“好了!”牧啓方回過神來,趕緊走過去拽了李茉一把,“行了行了,既然已經換好了衣裳,那就沒必要說這些,想必都是累了,趕緊弄點喫的喝的,讓他們喫完好好歇着。”
李茉頷首,“飯廳那邊都準備好了,這就過去。”
“好!”牧啓方鬆了口氣。
下意識的,他又看了一眼這姑娘。
贗品?
真是可惜了。
飯廳內。
許是真的餓極了,那一股子狼吞虎嚥之態,看得一旁的李茉真真是心疼至極,“姑娘,你慢點,你慢點,這還有,管夠!”
“我餓了很久了,昨晚就吃了半隻雞,就什麼都沒喫過了。”她塞得滿嘴都是,“他們不給飯喫,不給水喝,就這樣關着我。”
李茉眉心微蹙,轉頭看着牧啓方。
牧啓方也不解,怎麼還有這一茬?
“關着你?”李茉想的是,哪個喪盡天良的,居然是逼良爲娼,簡直是可惡至極,“他們都是誰?地痞流氓,還是街頭惡霸?又或者是你的什麼人?”
她搖搖頭。
“那你到底叫什麼?”李茉問了很久,也沒問出個所以然,心下委實有點着急。
她還是搖頭,“不記得了!”
她還是搖頭,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後腦勺,“這兒很疼,一用力去想,就疼得什麼都想不出來了,所以不知道自己叫誰。他,說是認識我!”
說着,她以手直指祁越。
“你問他!”
李茉轉頭望着祁越,“恩公?”
“你就金陵。”祁越說。
牧啓方正在喝水,差點被嗆着,強忍着那一口氣,努力的不讓自己咳出來。
金陵?
金陵城的金陵嗎?
“這名字倒是挺好聽,就不知道是怎麼寫?不曉得是哪個金那個鈴?”李茉對她倒是極爲歡喜的,畢竟誰不喜歡漂亮姑娘呢?
女子搖搖頭,“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李茉:“……”
所以,祁越說了算?
“金陵。”祁越說。
美眸含笑,那樣的勾魂攝魄,哪怕是一身布衣,哪怕是發無釵環,仍是叫人驚豔萬分,不得不感慨,有些人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站在那裏就贏了。
“原來我叫金陵?”
“金陵城的金陵。”祁越解釋,“我是在金陵城遇見你的。”
這話,原就是試探。
牧啓方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偷瞄着她,只瞧着那張絕豔的面上,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似乎沒聽出來祁越的話外之音?
沒聽出來?
“金陵城?”她眉眼含笑,“真好!那就叫金陵,我喜歡這個詞兒,聽着也有幾分熟悉之感。”
牧啓方不吭聲,一旁的李茉很敏銳的感覺到,自家夫君的異常,但當着人面,她也沒有當場戳破,想來夫君另有想法?
“熟悉嗎?”祁越問。
她點點頭,“有一點,但不是太熟悉,我只對你感到熟悉。還沒來得及問,你叫什麼?”
“阿九。”他彎腰湊近了她。
忽然間的湊近,讓她陡然心神一震,頓時紅了臉,“阿、阿九?”
“熟悉嗎?”祁越又問。
瞧着他那張清雋無雙的容臉,她搜索着腦海裏的東西,好半晌才搖頭回應着,“不熟。”
祁越斂眸,不語。
不熟……
祁越默不作聲的往她碗裏夾菜,眉眼間凝着叫人瞧不懂的神色,以至於連李茉都察覺到了氣氛的怪異,握着手中的白饅頭,沒敢動彈。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二人瞧着像是相識,可又好像不認識,畢竟……有點淡漠疏離,互相試探的意思?
不過,金陵城?
李茉想了想,恩公也是金陵城來的,卻給她取名金陵,還真是有點……意味深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