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沒反駁也沒有認同,蹲在那裏,仔仔細細的瞧着地上的痕跡。
“掌燈!”李茉開口。
“是!”
廚房裏的燈盞旋即被點亮,緊接着便有一盞燈籠懸在了金陵的頭頂之上,光亮灑落,以便於她能看得更仔細一些。
這些老鼠似乎是從外頭跑進來的,在角落裏發現了一些剩下肉末渣,應該便是這些東西,導致了老鼠的死亡。
“拿銀針來。”金陵伸手。
銀針遞上,快速發黑。
“這些肉末渣有毒。”李茉面色順便。
廚娘忙擺手,“不是我不是我,夫人,您可一定要相信我,我這、我這也沒有……”
“不着急。”金陵起身,瞧了瞧手中發黑的銀針,“哪個喫飽了撐的,要跑到這兒來藥老鼠?你們相信?”
衆人面面相覷,不置可否。
“金陵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李茉問。
金陵瞧着外頭的老鼠,“我方纔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在這兒藥老鼠的理由,下毒無外乎是兩個目的,一是控制人,而是殺人,前者留活口,後者滅口。若是前者,外頭的老鼠不會死,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應該是後者吧?”
“有道理。”李茉點點頭。
金陵晃了晃手中的銀針,“那麼問題來了,要殺人,爲什麼先殺老鼠,這不是打草驚蛇嗎?如果想不同這裏的意思,咱們會怎麼做呢?”
“怎麼做?”李茉望着廚娘。
廚娘會意,“自然是清理了老鼠的屍體,然後檢查所有的食物,看有沒有異物,若是都安全,那就沒什麼問題。”
“我方纔觀察過了,這老鼠吃了下毒的肉末渣以後,沒有當即死去,有些還爬上了竈臺,甚至於米缸邊緣上,也就是說……老鼠在整個廚房內活動了好一會,最後支撐不住才死去的。”金陵走到院中,滿臉嫌惡的瞧着那些死老鼠。
李茉想了想,“這說明了什麼?”
“還不明白嗎?”金陵轉頭看她,“問題在這些老鼠身上。”
別人還沒反應過來,祁越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旋即重新取了一枚銀針上前,“我來。”
衆人紛紛讓開,瞧着祁越上前,將銀針刺入了老鼠的爪子上。
那一幕,何其噁心至極。
金陵身上的汗毛,登時根根立起,一溜煙閃到了李茉的背後,“咦……”
“莫要害怕,老鼠都死了,沒什麼大礙。”李茉忙不迭寬慰。
金陵搖搖頭,“我只是單純的覺得噁心,這也太可髒了。”
“老鼠嘛,自然是髒的。”李茉無奈的笑笑。
銀針變黑,可見這些老鼠皆有劇毒。
不僅如此,祁越還讓人剪下來老鼠的一些毛,泡在水中,連水都淬了毒一般,足以令銀針快速發黑。
老鼠爬過的地方,都有毒……
皮膚接觸也就罷了,只要沒有傷口,倒也沒什麼大礙,但如果皮膚有所缺口,這些毒就會悄無聲息的浸入肌裏,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這些被老鼠爬過的地方,成了極爲危險的地方,然則因爲粗心大意,誰都沒料到會如此,所以這縣衙裏的人,會在無意中被自己人殺死。
“可惡!”李茉咬牙切齒。
金陵嫌棄的拎着裙襬,跳着腳出了廚房,“這地方髒兮兮的,便交給你們了,我先去洗個手。”
語罷,她撒丫子跑開。
“大家都別忙着做飯了,先收拾,把這兒裏裏外外的東西都給我檢查個遍,另外,看看那些腌臢東西都是從哪兒進來的?”李茉插着腰,氣呼呼的瞧着四下。
她倒要看看,哪個混賬東西溜進來了,還用了這般陰狠毒辣的東西?
祁越斂眸,退出了後廚,朝着不遠處的水井走去。
這些日子,金陵別的沒學會,就學會打水了,不過只能打半桶水,是以這會她打了半桶水上來,捋着袖子洗手。
瞧着她那副仔細小心的模樣,洗個手都是那般精緻,祁越的眉心微微擰起,“你也沒碰着那些東西,有這麼髒嗎?”
“那東西,遠遠瞧着就髒,還用得着碰?”金陵反脣相譏。
祁越:“……”
看着就髒,髒了就洗手?
這邏輯,說是強詞奪理吧……又有點道理。
“不有個詞嗎?眼不見爲淨,我眼見不淨,自然是要洗手的。”金陵又道。
祁越:“……”
真是繞口!
“你如何猜到,那些老鼠可能有問題?”祁越問。
金陵起身,捻着帕子擦手,“我在廚房裏說得那麼清楚,敢情你是一句都沒聽見去?阿九這是年歲大了,所以耳朵不好使了?”
“呵!”祁越轉身。
金陵笑道,“問你開個玩笑,竟也這般開不起?一個大男人,何故如此小氣?若我說知道是什麼毒,你耳朵都得豎起來,可我來兩句解釋,你倒是充耳不聞,這雙耳朵原是挑詞聽。”
只挑,感興趣的聽。
“你知道這是什麼毒?”祁越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你想起來了?”
金陵輕嗤,“我唬你的,你也信?又不是我下的毒,我怎麼知道是什麼毒?”
祁越狐疑的盯着她,“當真?”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說謊嗎?”她以手自指。
祁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