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可笑。
“繼續搜。”黑衣人手一揮,大批的黑衣人快速往前衝。
回過神來,顧長平也不甘示弱,當即與衆人一道,搜尋着附近一帶,想來屍體都掛在了這裏,百里長安等人應該也在附近不遠處。
只是,他們誰都沒想到,百里長安早就原路返回,他們過去的時候,她與衆人就藏匿在灌木叢中,瞧着一行人急急忙忙的跑過去。
祁越伸手,示意衆人莫要吭聲。
稍瞬,百里長安站起身來。
人已經過去,那麼往回走便是了,只是沈唯卿……
祁越猶豫了一下,眉眼間凝着擔慮之色。
“覺得本公主冷血無情?”百里長安緩步朝前走去,“他原是爲了救我而來,臨了臨了的,我卻舍了他一人而去。”
祁越斂眸,“願爲公主生死,絕無怨言。”
“他既是來救我的,我若安全,他死得其所。”百里長安頭也不回。
祁越一言不發,緊跟着百里長安。
她的話雖然不中聽,但卻是事實,他們原就是衝着她來的,那麼保護她就是第一要務,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任何人都可以爲之犧牲。
百里長安的話,一點都沒錯……
趁着這些人都在往前追的份上,百里長安在祁越的護送之下,已經出了林子,二話不說就朝着鎮子的出口行去。
“先離開此處。”百里長安回頭看了一眼,“給沈唯卿留個記號。”
祁越頷首,“是!”
出鎮子的路上,亦是有人看守,但那點人,壓根就不夠瞧的,現在所有的力量都在山上,這些進出口之處的人手,簡直不夠瞧的。
奪了馬車,百里長安毫不猶豫的上去,“走!”
祁越親自驅車,以確保安全。
所有的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的,連帶着離開也沒有半分猶豫。
百里長安身子虛弱的靠着車壁,眉眼間凝着倦怠之色,這副身子骨好似越來越不中用了,左不過是折騰了一陣,竟是氣短得不成樣子,彷彿是去了半條命一般。
待回到了金陵城,勢必要讓凌院判,好好的爲她調理一番,否則這副身子骨,怕是不能撐到那一天……
只是,那一場夢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是純粹的被墓穴裏的事情給震驚了?
還是某些別樣的預兆?
百里長安合上眼眸,伸手揉了揉眉心,“到底是什麼意思?是無妄之國嗎?還是別的什麼呢?母后,是你的暗示嗎?”
那具棺槨裏的屍體,真的會是母后嗎?
當然,這件事她也不敢輕下決定,只能等着回到金陵城之後,再派人去皇陵查察,如果皇陵裏真的沒了母后的屍體,那就說明……
只要一用力去想,百里長安就覺得腦瓜子疼,好似有人在腦子裏用鏟子,一點點的剷掉她的記憶,讓她變成腦子空白,變成個傻子一般?
祁越轉頭,看了一眼青布馬車。
風吹着車門簾子輕輕搖晃,內裏安靜得讓人心內不安,但既然人在車上,只能先行按捺,先離開爲好。
四下都不安全,現在唯一能找到大夫,暫時還算安全的,只能是武由縣的縣衙。
是以,當祁越帶着百里長安回到縣衙的時候,牧啓方和李茉都愣了一下,當即起身相迎。
“特使?”牧啓方拱手揖禮,“下官還以爲特使已經回了金陵城,怎麼……”
祁越坐在車前,放下了馬鞭便示意他先不要說話,當即轉身進了馬車。
“莫不是金陵姑娘在車內?”李茉道。
牧啓方想了想,應是如此。
車內。
百里長安雙目緊閉,瞧着像是睡着了。
“公主?”祁越低低的喊了兩聲。
百里長安一動不動。
“長安?”祁越又輕喚。
百里長安仍是未動。
眉心陡蹙,祁越已然覺察到了不對勁,慌忙將人抱出了馬車,“快,去請大夫,快!”
“是!”牧啓方慌忙拱手揖禮,“趙捕頭,快請大夫!”
趙誠趕緊行禮,“卑職這就去!”
對於這武由縣縣衙,祁越並不陌生,輕車熟路便把人抱到了原來的廂房內,將人放在了牀榻上,轉身去擰了溼帕子,擦拭着百里長安的面頰。
此時此刻,百里長安面色慘白,看起來情況並不太好。
“金陵姑娘這是怎麼了?”李茉進門。
祁越坐在牀邊,仔細的爲她擦拭着面頰,臉色凝重至極,“受了點傷。”
“還是後腦勺嗎?”李茉忙問。
當初來的時候,金陵就是後腦勺帶傷,走的時候也沒養好,何況現在,百里長安的腦門上覆着白色的繃帶,是以李茉的猜測並不是沒道理的。
“是!”祁越點頭。
李茉眉心緊蹙,瞧着百里長安這般面色,心裏隱約有些擔慮,“這腦袋上的傷,可大可小,當時她便是失了憶,這會還沒好,可別再弄出別的什麼毛病來。”
祁越心頭咯噔一聲,“但願不會。”
其實,已經出現了別的毛病。
比如說百里長安和金陵的無縫銜接,兩種截然不同的性子出現在一個人身上,這本身就是最可怕的事情。
也許有一天,她會忽然變成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