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楚英張了張嘴,終是不知該說點什麼,最後只剩下幽然輕嘆。
事已至此,還是別說了,說多錯多……
這天氣,雨後天晴。
只是這人心,未必如此。
農家茅舍。
朱雀幽幽醒轉,目光有點遲滯,顯然還沒回過神來,腦子裏還有些斷片,沒能回過神來,究竟發生了何事?
“朱雀?”白虎將水壺放下,快速行至牀邊,將人攙坐起來,“好點沒有?”
朱雀揉着太陽穴,“我這是……”
“別動!”白虎忙不迭的扣住她受傷的胳膊,“若是傷口開裂便不大好了,要仔細小心纔是,莫要大意。”
朱雀喘口氣,伸手捂了捂傷處,面色慘白得瘮人,“這是哪裏?”
“昨夜你疼暈過去了,我們便將你帶來了此處養着,你放心,這個地方暫時是安全的。”白虎轉身去倒水,“你身上餘毒未清,莫要輕舉妄動。”
說着,將杯盞遞給朱雀。
朱雀伸手接過,嗓子裏乾燥得冒煙,喝口水倒是舒服多了,待潤過嗓子之後,她又道,“怎麼就剩下你一個?青龍呢?”
“公子有令,青龍去辦差了。”白虎接過她遞回來的杯盞,“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順便把喫的給你端進來。”
朱雀眉心微凝,“公子?”
心裏,咯噔一聲。
“你做的這些事,打量着能瞞過公子嗎?”白虎站在牀邊,居高臨下的睨着她,“若不是大家替你求情,公子會手下留情嗎?壞了公子的計劃,你死一百次都不夠。”
朱雀沉默不語。
“此番是你命大,若是換做旁人,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白虎擡步往外走,“老實待着,莫要再鬧出幺蛾子。”
語罷,白虎出了門。
朱雀只覺得渾身乏力,全身上下如同拆散架了一般,可見這毒委實厲害得緊。此刻,她仰靠在牀頭,還有些頭暈目眩的,實在是連下牀的力氣都沒了。
真是該死!
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居然也沒能弄死百里長安。
哦不,是連百里長安的毛都沒沾着,被沈唯卿這一臉憨實的神色給騙了,以至於現在成了如此模樣,這該死的狗東西!
朱雀摸了摸自己發疼的面頰,若是有機會,必定是要擰下他的腦袋,以泄心頭之恨。
閉上眼睛,朱雀無力的喘着氣。
累,疼。
不多時,白虎端着飯菜進了門,“先喫點東西。”
“不知道是什麼毒。”白虎眼神閃爍了一下,將飯菜擱在了桌案上,“解毒的是玄武,幸好他來得及時,否則百里長安的人肯定已經找到了我們,並且……你定是回天乏術。”
朱雀愕然,“玄武?”
“玄武給瞭解毒丹,說是暫時能壓制你體內的毒,但是接下來,你得花費不少時間去排清餘毒,所以這小半年內,你都得稍安勿躁,不可擅自妄動。”白虎湊近牀前,攙着朱雀起身下牀,“好了,先別想太多,喫點東西恢復一下體力。”
朱雀勉力站起身來,被白虎攙扶着,坐在了桌案前。
“先漱漱口!”白虎將茶水遞過去。
朱雀頷首,這才幾步路,她便走得氣喘吁吁的,想來玄武所說不假,若不好好的修養,別說是動什麼手腳,饒是自己照顧自己都難。
“喫吧!”白虎瞧了她一眼,將筷子遞過去之後,快速環顧四周,好似是在確定什麼事。
稍瞬,心安。
“你慢慢喫着,我去外頭看看。”白虎轉身離開。
朱雀不疑有他,有氣無力的喫着飯菜,只有喫下去,才能好起來、好得快,免得成了俎上魚肉,任人宰割。
公子已經知道這件事,那麼……毫無懲罰,似乎有點不太現實,她跟着雲不渡多年,深知雲不渡的性子,恩威並施,賞罰分明。
出了門,白虎幽然輕嘆。
婦人上前,“姑娘醒了?”
“嗯!”白虎頷首,“藥好了嗎?”
婦人頷首,“您放心,都盯着呢!公子,姑娘她知道了嗎?”
“我把鏡子撤了,能照面的東西,都全部挪出了屋子,想必短時間內不會知曉。”白虎面露難色,“在她面前,不許多說。”
婦人行禮,“是!”
今日天氣晴好,但白虎的心情卻低落得厲害,想起了昨天夜裏玄武說的那些話,不免有點傷感。
玄武說,毒性已經發作,就沒了轉圜的餘地,只看她來日恢復的情況如何,這就意味着,接下來的這段日子,全憑她自身對藥效的吸收情況。
若是藥效吸收不好,恢復起來很難,她怕是會……
回過神來,玄武搖頭輕嘆,至少解了半數的毒,不至於喪命,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怪只怪朱雀自己違背命令去招惹百里長安。
那女人心狠手辣,又是個心思詭譎之人,是這麼容易被算計的嗎?
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臉,算是廢了……
不遠處,立着兩道身影。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