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小心點,小心點!”沈唯卿面色全變了,這會身子都還是顫抖的。
不知,是因爲激動,還是因爲緊張。
黑暗中,火光搖曳。
“長安?”沈唯卿低低的喊着,“長安?”
四下亂糟糟的,沈唯卿的心也是亂糟糟的。“長安?”沈唯卿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你應一聲,長安?”
腳脖子上的手還是沒鬆開,仍是死死的揪着,有血不斷的內裏涌出來,逐漸的匯聚至沈唯卿的腳下,漸漸的染紅了他的鞋底兒。
忽然間,亂石崩塌。
緊接着便是暗影掠過,血花飛濺,在衆目睽睽之下,亂石翻飛,以至於不少人被亂石擊中,紛紛倒下。
這個時候,已然什麼都顧不得了。
沈唯卿腳脖子上的手是紫嵐的,亂石飛濺的時候,紫嵐鬆了手,沈唯卿險些被亂石擊中,但又不敢真的反抗,怕萬一不小心會傷及百里長安,任由亂石狠狠擊中肩頭,疼得齜牙咧嘴的。
等着亂石皆落地,衆人這纔回過神來。
早前的位置直挺挺的躺着三人,百里長安在最下面,其後是紫嵐和祁越。
兩個人死死的用身子護着百里長安,生怕她傷着分毫。
但,如此強大的爆炸力,終究還是難以倖免,是以一個兩個的,都是血淋淋的,看不清楚傷在何處,只能瞧見鮮血橫流的樣子。
百里長安已經陷入昏迷之中,是以周遭如何動靜,她全然沒有反應,以至於沈唯卿喊人的時候,她也無法察覺。
“長安?”沈唯卿快速將人打橫抱起。
低眉間,沈唯卿遲疑了片刻。
祁越睜開了眼睛,血淋淋的伏在地上,虛弱至極的盯着沈唯卿,“救……她……”
“放心。”沈唯卿抱着百里長安,頭也不回的離開。
王景恩面色發白,“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人擡走!”
“是!”
衆人慌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將血淋淋的祁越和紫嵐擡上擔架,快速帶離這滿目狼藉的宅子,大夫已經在農家小院裏候着。
乍見這血淋淋的模樣,大夫也是愣了,一張臉瞬時慘白失色。
傷成這樣,存活的機會着實是有些微乎其微,尤其是紫嵐,整個背部沒有一塊好肉,血淋淋的樣子,如同血水裏撈出來的,連五官都看不清楚。
“大人放心。”王景恩低語,“長公主沒什麼大礙了,只是被震得有些內傷罷了,你們將她護得很好。”
他知道,唯有如此,祁越才能放心。
果不其然,聽得百里長安沒什麼大礙,祁越眼一閉,再也支撐不住。
從被擡出來到現在,祁越一句話都不說,便是憋了這一口氣,只等着百里長安的消息,如今聽得王景恩這話,自然是沒什麼可再堅持了。
“大人?大人!”王景恩瞬時面色慘白,“大夫,快來,快來!”
沈唯卿慌忙往外走,百里長安住在內屋,祁越和紫嵐則被安置在外頭,這一喊,差點把他的心都喊出嗓子眼來了。
不管是紫嵐還是祁越,對百里長安來說,都是極爲重要之人,是斷然不可有所損傷的,否則等百里長安醒轉,還不知要如何與她交代。
“大夫,快!”王景恩覺得自己的魂兒都快嚇沒了。
若是世子爺出事,爹還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我看看!”老大夫急忙上前,“快,把他的衣裳都解開,快些!”
聞言,衆人七手八腳的將祁越的衣裳罷了。
這一脫,便是沈唯卿都愣了半晌。
瞧着祁越滿身的傷,脊背上的血肉模糊,他忽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愣愣的站在那裏,生生嚥了口口誰。
“不少碎物嵌入了肌理,得儘快將這些碎物挑出來,否則一旦紅腫化膿,大羅神仙也難救啊!”大夫輕嘆,“我去配藥,諸位趕緊想個辦法,清洗傷口。”
王景恩深吸一口氣,“我來!”
“楚英!”沈唯卿忙道。
楚英了悟,弄了一盆溫水回來,其後乾淨擰了溼帕子,看着王景恩仔細的擦拭着祁越周身。
祁越這邊如此,紫嵐那邊亦是。
農婦擦身的手,都止不住的打顫,尤其紫嵐周身皮肉外翻的慘狀,讓人看着汗毛直立,血一遍遍的流着,血水一盆接着一盆的往外端。
等着所有的傷口都處理完畢,農婦爲紫嵐上藥包紮,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突然間銳聲尖叫起來,“大夫,大夫快來,她沒氣了,她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