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見着了!
“不必多禮,這沒什麼外人。”百里長安緩步朝着軟榻行去,“煩勞來一趟,替我看看。”
凌昌是一個人來的,沒敢驚動任何人,提着藥箱便跟了上去。
“這些日子,長公主可還好?”凌昌跟在後面。
百里長安坐定,“不管此前好不好,如今都好了。”
回到了金陵城,便算是萬事大吉了。
“老臣,這就給您診脈!”凌昌放下藥箱,取出了脈枕。
百里長安慢條斯理的捋起了袖子,紫嫣退到了邊上,靜靜的候着,一顆心提在了嗓子眼。
紫嵐沒了,主子可千萬不要……
屋子裏,安靜得可怕。
祁越站在門口位置,伸出去的手慢慢悠悠收了回來。
半晌過後,凌昌收了手。
“看上去,情況不太好?”百里長安放下袖口,口吻裏滿是不在意,“早就該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其實……也沒什麼可意外的。”
凌昌沉默着。
“主子的後腦勺磕着了,有一段時間失憶。”回來的時候,祁越都說清楚了,所有紫嫣都記着呢,“凌院判,您幫着看看。”
凌昌點頭,“長公主,老臣給您看看。”
百里長安俯首,凌昌上前,撥開了髮髻瞧着後腦勺的包。
“還疼嗎?”
“有一點。”
凌昌點頭,“只是淤血未散,體內有血瘀罷了,倒是沒什麼太要緊,過段時間就沒事了。”
“如此,甚好。”紫嫣鬆了口氣。
凌昌又道,“長公主,您是不是服用了什麼?”
“說是番邦所入之物,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能讓人失去記憶,但不知道爲何,總是無法控制我,於是乎我變成了兩個人。一個失憶的,一個本我。”百里長安解釋。
凌昌點點頭,“難怪,難怪。”
“難怪什麼?”紫嫣忙問。
凌昌嘆氣,“難怪長公主體內似乎有所衝撞,與此前的不斷糾纏,且看鹿死誰手,所以是壞事也是好事,暫時說不準會有怎樣的結果?”
“衝撞?”百里長安琢磨着這兩個字,“難怪最近未見心口絞痛。”
許是,有轉機。
但也可能,是加速了毒發……
“長公主現在,感覺如何?”凌昌問。
百里長安嘆口氣,“那個失憶的我,沒有再出現過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原先的毒,勝過了冥淵給我下的藥?”
“毒與藥並未完全消失。”凌昌解釋,“臣不敢貿貿然給您下藥,萬一與這兩者衝突,只怕結果會更糟糕。長公主的身子已然很孱弱,務必要珍重,不要再太過辛勞。”
“好。”百里長安點頭,“我會遵醫囑,會……好好活着。”
凌昌深吸一口氣,“老臣先幫着您調理身子,回去再琢磨琢磨,這番邦的東西要如何破解。當然,老臣會留下一道方子,若是長公主覺得自身情況不對,先行煎熬服下,以便於剋制這兩種毒物,不至於陷入險境。”
“好。”百里長安沒有多說什麼。
凌昌是大夫,他能給的治病方略,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且對她最優的,所以百里長安沒什麼可挑的,能多活一日算一日。
“紫嫣,送凌院判出去吧!”百里長安淡淡然開口。
凌昌行禮,“臣告退。”
“是!”紫嫣送了凌昌出去。
門外,早已沒了祁越的身影。
“凌院判?”紫嫣低聲詢問,“主子的身子,還有沒有康復的可能?”
凌昌瞧了紫嫣一眼,又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終是壓低了聲音道,“紫嫣姑娘陪在長公主身邊,平日裏多注意一些,莫要讓長公主太過情緒激動,一定要保持心緒平和。”
“沒辦法了嗎?”紫嫣問,“哪怕用我的命去換,我也願意的。”
凌昌爲難的看着她,“別說是紫嫣姑娘,饒是拿老夫的命去換,老夫也是願意的,眼下還沒到那個時候,長公主經過禮州這一趟,身子的情況變得頗爲複雜。不瞞姑娘,這兩種東西似乎有着本質的相似。”
“這話是什麼意思?”紫嫣不解。
凌昌攏了攏肩頭的藥箱帶子,“還不明白嗎?可能都是出自……”
“我明白了。”羽睫驟然揚起,紫嫣了悟。
凌昌長嘆,“正因爲如此,老夫纔不敢貿貿然下手,待會我會把藥方交給管家,其他的事情,等過兩日再說,我且回去好好的想清楚,該怎麼破這一場困局。”
“多謝凌院判!”紫嫣畢恭畢敬的行禮。
凌昌趕緊擺手,“分內之事,無須多禮,若長公主有什麼不對,即刻告訴我,莫要拖延。否則兩種毒物一旦融合,來勢洶洶,勢必……神仙難救啊!”
“是!”紫嫣謹記。
等着送走了凌昌,紫嫣迴轉,卻見着祁越立在房門口,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既不敲門進去,也不轉身離開,就像個泥塑木雕一般杵在那裏。
“你是要當門神嗎?”紫嫣開口,“杵在這裏作甚?”
祁越轉頭看她,眸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