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醫說,人還沒醒,但是傷勢有所好轉。”應娘跟在黛櫟的身後,“說是失血過多的緣故,得好好養着,才能儘快醒轉,要不然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呢!”
黛櫟站在玫瑰花叢裏,小心翼翼的避開花刺,拿着剪子的手稍稍一滯,“那就是說,他這一時半會的也不可能離開?”
“人還沒醒呢,這樣丟出去,怕是要沒命的。”應娘解釋。
黛櫟剪下一枝玫瑰,湊到鼻尖輕嗅着,“那巫醫可還說什麼了嗎?”
應娘提着花籃,接下了黛櫟遞來的花枝,“巫醫說,失血過多,傷勢太重,可能會有點後遺症,說不好會有什麼症狀,橫豎咱是沒經歷過的。”
他們的自愈能力強,一般不致命的情況下,甚少有這樣的時候。
“真是麻煩。”黛櫟有些不耐煩。
其實,她甚少有這樣的時候,除了對待外人。
以前初彥也曾帶人回來,隔天就被丟出去了,畢竟這裏不接受外人,怕他們萬一信了外頭的流言蜚語,真的做出傷害族人的事情。
爲保族人周全,這些外人沒被殺死,已經是他們的積福積德,所以丟出去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會迷失在大漠之中,運氣好的就能活下來。
運氣不好,會被流沙吞沒……
“麻煩也沒辦法,他救了那麼多人呢!”應娘嘆口氣,低頭輕嗅着盛開的玫瑰花,“公主小心,玫瑰帶刺呢!”
黛櫟點點頭,“我知道。”
一擡頭,竟是一枝紅玫瑰被遞到了她的跟前。
“多麒?”黛櫟蹙眉。
多麒是多吉的兄長,雖然是親兄弟,但兩個人的心性完全不同,多吉坦誠而熱情,爲人十分坦蕩,但他這位兄長卻不是好招惹的。
這人睚眥必報,爲人自私自利。
黛櫟不喜歡,應娘也不喜歡。
多吉的父親,是國主的拜把子兄弟,當年曾在大漠裏救過國主,所以兩家交情匪淺,是以多吉和黛櫟往來,雙方長輩也是樂於見成。
“你來這裏幹什麼?”應娘擋在了黛櫟跟前。
多麒挑了一下眉,嗅了嗅手中的玫瑰,“這一片野玫瑰,無主。”
“公主,我們換個地方。”應娘沉着臉。
黛櫟也不想跟他起衝突,便帶着應娘轉身離開,沒有任何廢話,連道眼角餘光都不曾留給他,走得乾脆利落,全然不把他當回事。
“呵!”身後,多麒一聲嘆息。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喜歡他那個弟弟呢?
“因爲他長得好看?”多麒挑了一下眉,轉而冷笑兩聲,將手中的玫瑰捏得七零八落。
玫瑰帶刺,扎得他掌心裏鮮血直流。
“早晚會是我的。”他直勾勾的盯着小姑娘離去的背影,“只能是我的。”
應娘回頭看了一眼,繼而又緊追着自家公主的腳步,“公主要小心了。”
“不打緊,我與多吉……”黛櫟揚起頭,“很快就會成親的。”
應娘點點頭,“早點成親的好,也斷了別人的心思,免得總有人打您的主意。”
她瞧着這多麒甚是不爽,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總粘着不放,時不時的冒出來找存在感,真真是討厭得很,還是指着小公主早點成親,避開這討厭的壞胚子吧!
玫瑰帶刺,但香氣怡人。
待修剪完銳刺,黛櫟便坐在窗邊的位置,將一支支玫瑰插入花瓶之中,靜靜的擱在桌角,一想起夜裏的螢火蟲,便再也掩不住脣角的笑意。
世間最美好的事情,莫過於兩情相悅,雙向奔赴。
她想着,等過段時間天氣沒那麼熱了,她就去找父王說說,然後讓多吉也跟伯父說兩句,這樣的話……就不怕節外生枝了。
正說着話呢,她忽然眉心一蹙,猛地擡頭望向窗外,隱約好似有人影閃過。心頭一驚,當下放下手中剪子,快速朝着外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