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看,阿九沒事。”百里長安笑嘻嘻的湊上去。
近前才驚覺,父皇的臉色好似不太好,瞧着很是倦怠,連帶着鬢邊都生了些許白髮,竟是何等的憔悴,不由的笑容一滯。
“父皇是擔心阿九嗎?”小姑娘怯生生的問。
百里常意識到自己可能嚇着她了,默默的蹲下來,一言不發的抱了抱自己的寶貝女兒。
“父皇別擔心,阿九一定會好好的。”小姑娘伸出手,輕輕撫着父皇的脊背,“父皇還得看着阿九長大,看着阿九成親呢!父皇,要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里常深吸一口氣,“好,父皇萬歲,阿九千歲,咱們都要好好的,快快樂樂的。”
“嗯!”
百里常將小姑娘抱在懷裏,親了親孩子的臉,惹得小姑娘咯咯笑。
“父皇的鬍渣,癢!”她明眸璀璨,笑聲卻讓百里常愈發難受。
她的母親不愛她,甚至於……想要折磨她至死,若是她來日知曉真相,又該用怎樣的勇氣活下去呢?
“父皇?”小姑娘捧着他的臉,在他的面頰上狠狠親一口,“阿九最喜歡父皇了。”
百里常笑得比哭還難看,“父皇也最喜歡阿九。”
外頭,傳來太監的聲響。
說是忠勇侯進宮,此番就在外頭候着。
“父皇,阿祁來了!”她忙不迭掙扎着。
百里常無奈,只得彎腰將她放下。
一放下,小姑娘就跑了,好生歡快。
祁正進來的時候,還來不及行禮,百里長安就已經一溜煙似的越過他,直奔祁越而去,拽着祁越快速跑開,笑聲傳出去甚遠。
見狀,祁正止不住想笑,可瞧見皇帝這般神色,不由的心下一緊。
這是怎麼了?
“皇上?”祁正不解,“您這是怎麼了?”
一夜生華髮,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坐下說。”百里常疲倦的揉着眉心,“朕有事,要與你商量。”
見着皇帝如此正色,祁正也不敢耽誤,趕緊坐下,莫不是這邊關出了什麼問題?那倒是沒事,他祁正寶刀未老,還沒到提不動刀的時候。
只要朝廷還有用得着他的時候,他願意爲帝王披甲上陣,再赴邊關。
然,祁正是怎麼都沒想到,皇帝會是因爲這樣的事情,而一夜生白髮……
“聽說你昨日身子不舒服,是又不聽話,偷溜出去玩,所以……”祁越爲她推着鞦韆。
說着,她示意他停下。
鞦韆停下,她捋起了袖子。
皓白的小胳膊上,還有沒消退的紅疹子,因着她膚白如雪,愈顯得紅疹子刺眼萬分。
“怎麼這樣?”祁越皺眉,“你喫什麼了?”
百里長安環顧四周,“噓”了一聲,“別那麼大聲,我沒事,只是去母后宮裏,喝了不乾淨的果茶,底下的奴才不當心,已經被父皇下令打死了,你可莫要再聲張,免得父皇又要生氣。”
“不乾淨的果茶?”祁越不解,“你素日只對丁香過敏,怎麼果茶裏有丁香嗎?”
百里長安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那可真是奇怪了。”祁越眉心微蹙,“下回可得仔細着,回頭我問問,是什麼果茶,到時候警醒着點,免得下回再犯這上頭。”
聞言,百里長安點點頭,“那你可不要聲張,免得父皇怪罪母后。”
“我又不傻。”祁越示意她做好,繼續爲她推着鞦韆。
鞦韆高高的飛起,小姑娘衣袂翻飛,笑聲傳出去甚遠。
祁越用力的爲她推着鞦韆,瞧着她明媚張揚的笑容,止不住的脣角彎起,“抓穩了,別鬆手,推咯!”
“阿祁再用力點,我要飛得更高,更高……”
“叫哥哥!”
“阿祁阿祁阿祁……”
“真拿你沒辦法!”
漂亮的小姑娘,穿着明豔的衣裳,站在鞦韆上,飛過牆頭,飛上半空,像是破繭而出的蝴蝶,陽光下,美得讓人挪不開視線。
她生來就是高高在上,大昭最耀眼的明珠……
百里常走到迴廊裏站着,祁正與其比肩而立。
瞧着那青梅竹馬的兩人,正是芳華正茂,歡快的年紀,聽聽這笑聲,真是讓人止不住想跟着笑,沒有摻雜任何的權力與晦澀心事,唯有坦蕩與快樂。
這是真的高興!
“以後,未必有這樣單純的快樂了。”百里常開口。
祁正垂眸,不知該說點什麼?
“與你交代之事,你當儘快且盡力。”百里常轉頭看他,“莫要讓朕失望。”
祁正當即行禮,“臣當盡心盡力,決不負皇上重託。”
“朕是相信你,纔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託付給你。”百里常將掌心落在他的肩頭,輕輕往下壓,“朕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一定可以的。”
祁越俯首,“是,臣必不負皇上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