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小燕，過來坐會兒，喝點水。”方月茵見揹簍都被裝滿了，就朝莫小燕招手。
“大嫂，我不累，多挖些草藥就能多換點錢，這樣二哥的束脩和大哥的藥錢都有着落了。”莫小燕用袖子擦了把汗，繼續尋找着地上的草藥。
“一口喫不成個胖子。”方月茵過去拉住莫小燕的手，“不差那麼一會兒，再說你要是再累倒了，不還是要花錢看大夫？”
也許是方月茵最後一句話起了作用，莫小燕這纔跟着方月茵坐到樹蔭底下，接過她遞來的竹筒喝了口水。
“大嫂，你出來還帶水了？”莫小燕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方月茵，大嫂想的可真周到：“這水比平時甜多了。”
“那是你渴了。”方月茵有些心虛：“這個也不是我從家裏帶出來的，林子裏有個小溪，我在那裏打的水。
咱們休息一下就回去吧，再呆下去天就要暗了，那時的山裏就真的不安全了。”
莫小燕自然是沒意見的，畢竟她還是個孩子，再怎麼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體力倒底是擺在那裏的。
兩人在原地休息了一陣，莫小燕就關心起她二哥來了：“大嫂，你說我二哥能考進鎮上的書院嗎？”
“肯定能的。”方月茵說道：“你二哥之前一直在村學裏讀書，而且你又那麼聰明，你二哥怎麼可能笨呢，放心，只是個入學考試，應該不會太難的。”
不過方月茵嘴上雖然是這麼說，心裏也是沒底的，誰知道這裏的入學考試是怎麼一個難度。
“可是我聽說，鎮上書院的入學考試可難了，所以村裏纔沒幾個能進鎮上去讀書的，村長這纔跟小景村的村長商量着一起辦了這個村學。”
“兩個村一起辦的啊，”這個方月茵倒沒有聽說過，她還以爲這個就是荷花村的村學呢。
“是啊，所以村裏的孩子去上學，都是隻出一半束脩的，小景村的就出七成，其他村要是也想來，那就得出全部了。”
這下方月茵算是明白莫小燕爲什麼這麼想攢錢了，就村學裏的一半束脩，莫家都得按月拿，鎮裏書院肯定還要貴。
“村學每年要多少束脩？鎮上的書院每年又要多少？”方月茵就問了。
“村學每年五錢銀子，小景村的孩子是七錢，其他村的就要一兩，但是鎮上的書院一個月就要五錢銀子，我們家還要給大哥買藥……”莫小燕的聲音越來越低。
“沒關係，咱們以後多到山裏挖些好東西去換錢，家裏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的。”方月茵揉揉情緒低落的小姑娘的頭髮，打氣道。
她的樂觀似乎把莫小燕感染了，她揚起笑臉朝方月茵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嗯！小燕會和嫂子一起把日子過起來的！”
方月茵也回給她一個大大的笑臉，這才道：“休息好了沒有？休息好了我們就下山了，天可是不早了呢！”
兩人來到之前挖陷井的地方，莫小燕眼尖地看見陷井上的樹葉似乎被動過，忙去拉方月茵的衣角，“大嫂，你看那邊。”
不是方月茵不去注意陷井，實在是她不以爲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就會有什麼獵物踩進去。
可是經莫小燕這麼一提醒，方月茵着實驚了一下，陷井居然真的有被動過的痕跡，她一邊感嘆這裏的動物笨，一邊心裏卻樂開了花。
雖說她在鎮上也買了肉回來，可這世道誰會嫌家裏肉多？
“你站在這兒別動，我去看看是不是真有小動物掉進去了。”方月茵還是有點不確定，萬一只是弄亂了樹葉又跑了呢。
可是當她真的扒開陷井口的樹枝和樹葉，卻看見下面有隻肥大的野雞，當下她也不客氣了，直接把野雞提了上來。
“野雞！好大的野雞！”莫小燕看到在方月茵手上不停撲騰的野雞，興奮地直拍手，她家大嫂好厲害！
方月茵也很高興，沒想到還真有那麼笨的野雞！
她扯了根藤子把野雞的雙腿還有翅膀都綁了，這才發現這隻野雞的翅膀已經摺斷了，怪不得飛不出陷井了呢，不過爲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把野雞的翅膀給綁了。
“小燕，在這裏看好野雞，嫂子把陷井再弄一下，說不定下回來還能逮只野兔什麼的。”把綁好的野雞放在莫小燕身邊，方月茵又去把陷井蓋好。
兩人回去的路上，莫小燕一直很興奮，自然也沒看見方月茵肩上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只很小的鳥兒。
通過鳥兒的嘴，方月茵才知道，這隻所謂掉進陷井的野雞根本就是莫子安抓了扔進去的，還怕野雞飛出來，特地將一隻翅膀給折斷了。
“我就說呢，怎麼會有那麼笨的野雞，才挖了多久的陷井，它就往裏跳，還把自己的翅膀給弄斷了。”方月茵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不對啊，莫子安既然自己會打獵，家裏怎麼還過得那麼清苦？真是個怪人！”
回過味來的方月茵免不了吐槽一番，不過現在即然她到了他家，自然在將這個家給撐起來。
回到家裏，方月茵打水洗草藥，她要趁着這幾天天氣好把草藥曬好，下次進鎮子就可以把草藥賣了換錢，這次她給家裏添置的東西應該可以支撐幾天。
至於莫子喜的束脩，這一次她就愛莫能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先上學再交束脩。
而莫小燕就在那兒誇耀方月茵的本事。
方月茵擡頭去看她時，正好撞上一雙幽深的眼眸，也不知怎麼的，就有些心虛。
不過很快她就想通了，這男人既然是有意借她的手把獵物帶回家，就絕對不會拆穿她，於是又理直氣壯地瞪了回去。
哪知莫子安卻不再看她，讓方月茵覺得自己彷彿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口氣堵在心裏難受得緊，乾脆支使起莫子安：“去洗一些土豆，晚上給燉肉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