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到了哪個時代，最不缺的就是看熱鬧的人，因此，不管是食客還是行人都擠到門口看熱鬧。
方月茵看着江春雷拎過來的水桶，拎起裏頭的魚掂掂份量，又看向江春雷問道：“江大廚是百味樓的主廚吧？”
“怎麼，做不了啊？也行，你讓周滿貴把酒樓關了，我們百味樓還缺一個跑……”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就聽方月茵冷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你，這魚超過二十斤，魚肉就老了，你拿來的魚明顯就差不多二十五斤了。”
江春雷明顯一愣。
方月茵也沒有揪住這點不放，“雖然魚肉會老一點，但能抓到這麼大個的魚也不容易，我就附送你一種喫法，讓你看看一魚四喫是怎麼喫的！”
“大言不慚！”江春雷冷哼，一魚三喫都是他隨便想出來的，還一魚四喫？這女人也不怕風大閃了自己的舌頭。
方月茵可不管他怎麼想的，動作麻利地殺魚去內臟，然後將魚頭魚尾剁掉，洗淨煎好放入砂鍋裏燉着。
然後又將魚身上的肉從魚骨上片下來，一半片成薄片做成了水煮魚，另一半的魚肉打成魚茸，做成魚丸，剩下的魚骨也沒浪費，在滾油裏炸得酥脆，旁邊放上芝麻鹽。
這時候砂鍋裏的魚頭湯也好了，陣陣香味飄得整條街上都是。
方月茵把二菜二湯端到江春雷面前，往桌上一擱：“江大廚，請動筷。”
江春雷完全愣住了，這魚丸可是平時喫都喫不到的，現在這個女人竟然當着他的面做，就不怕他學去嗎？
周滿貴心裏也有這樣的疑問，但知道現在的場合並不適合，生生把這個疑問憋下了。
而江春雷就被圍觀的百姓催促着嘗味道，大夥兒可被這兒道菜饞得抓心撓肝的。
江春雷拿起桌上的筷子，夾了一片水煮魚放進嘴裏，魚肉嫩而不爛，火候剛剛好。
再舀了個魚丸喫，魚丸勁道有嚼勁，他不甘心地又吃了筷子炸魚骨，酥酥脆脆，沾着芝麻鹽讓人忍不住還想嘗第二筷，最後是奶白濃稠的魚頭湯，也不知道是怎麼處理，竟然一點腥味都沒有。
衆人眼巴巴地看着把四個菜都嚐了一遍的江春雷，忍不住問：“好喫麼？”
江春雷的臉色很難看，他本來就是爲了難一難悅來酒樓的廚子，可是人家竟然還給他做出了一魚四喫，而且味道還是頂好的，這叫他臉上如何掛得住。
一丟筷子，表情裏滿是傲慢，連眼角都透着不屑：“就這水平也敢拿出來顯擺，真是笑死個人。”說着就要掀桌子。
然而有人的動作卻比他更快，直接將他隔開，“好不好喫的總要在場衆人嘗過纔好評價，何況，就這一魚四喫的做法，江大廚就絕對做不出來吧！”
此人的話落，竟是真接從旁邊找來一個勺子，舀了勺魚頭湯喝，雖然被燙得直跳腳，可卻怎麼也不捨得吐出來，好不容易嚥下去了，才道：“好鮮！”
等江春雷反應過來的時候，四個盆子裏基本上都空了！
他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而嚐到味道的百姓卻是意由未盡，“活了那麼多年，總算是開了眼，只用一條魚就能做出那麼多喫法，真是不佩服都不行啊？”
“姑娘，你這些菜當着我們做，就不怕我們學了去自己做，以後不光顧悅來酒樓了嗎？”
“學去了又何妨，悅來酒樓又不止這四道菜，我們每十天都會有兩道新菜，怕什麼！”
方月茵笑吟吟地說，心裏卻是暗自翻了個白眼，這些又豈是看一遍就能學會的，何況現在家裏的調味料可沒有酒樓豐富，就算學會了，味道也會差很多，她怕什麼！
這時一個從悅來酒樓出來的食客笑道：“我做證，我可是這裏的老顧客了，每十天真的會上兩道新菜，都特別的美味，所以要打牙祭或是請客，還是認準悅來酒樓！”
有一個人這麼說，其他人也紛紛點頭，稱讚悅來酒樓的菜色。
江春雷的臉色越來越黑，他是來砸場子的，沒想到場子沒砸成，倒是又讓悅來酒樓火了一把，一股悶氣憋在他胸口，不上不下。
方月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江大廚，你剛纔可是想掀桌子？承認別人比你優秀就這麼難嗎？”
衆人這纔想起剛纔江春雷的舉動，看他的眼神都變了，那時他似乎一隻手已經搭在桌子邊緣了，這是想毀了一桌子菜。
頓時大家都議論紛紛。
江春雷一直緊崩的絃斷了，這時候他真想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撕碎方月茵。
他拼命壓抑着自己的怒火，扭頭就走。
偏偏方月茵還在後頭叫了一聲，“江大廚，你的木桶忘了！”話音剛落，一個夥計拎着木桶到他身前，也不管他要不要，放在他面前就走。
江春雷才進百味樓的廚房，迎面就飛來個酒罈子，“臭小子，我是讓你去砸場子的，你倒好，反倒又讓悅來酒樓出盡風頭，你小子是不是收了周滿貴什麼好處啊！”
江春雷雙眼赤紅地看着江掌櫃，江掌櫃被他眼底的兇光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怒罵道：“還有臉瞪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的爹面上，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滾！”
江春雷低下頭，但身側的拳頭卻捏出了青筋。
這邊廚房裏的事一點也沒影響到方月茵等人，方月茵又被周滿貴請入花廳，“莫娘子，你放心，你要的鋪子我會盡快幫你找到，只是這十天兩道的新菜……”
“這個周掌櫃也可以放心，絕對不會耽擱你的生意。”
兩人誰也沒提起之前的鴨肉。
方月茵是覺得自己想岔了了，鴨肉自己不能用嗎？做成烤鴨、醬鴨、滷鴨不是一樣可以賣？再不濟把鴨肉放在粉絲湯裏也成啊，自己怎麼一下子就想不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