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月茵從竈膛後探出個腦袋，疑惑地問：“不是說欠了賭坊錢？還清了？”
“哪還得清啊！”莫母一臉嫌棄地道：“聽說是欠了好幾百兩的銀子，這還只是本金，你是不知道賭坊那種高利貸，完全是一天翻一翻的那種。”
“那高家小子也不知道着了什麼魔，竟然迷上了賭錢，現在把媳婦也賣了，自己的命也搭進去了，可是人家要債的還是逼着高家還錢。”
“命沒了？”方月茵一驚，“難道他們送了個死人回來？”
“送回來的時候倒也還有一口氣，可那有什麼用，高家如今是一個銅板也拿不出來了，哪來的錢給他請大夫，這不被送回來沒撐過上個時辰就斷氣了。”
“村裏人怎麼也沒有搭把手的？”方月茵奇怪這裏的村民也這麼冷漠的嗎？
“唉，自從證實方玉嬌真的被賣進怡紅院後，趙氏成天在那兒罵高家小子喪良心，還有認肯借錢給他們。”
“方玉嬌真的被高建志賣了？還是賣到那種地方？”方月茵一臉驚訝地問。
“可不是！還是村裏一個光棍去那裏認出來的，現在人雖然已經接回來了，可是遭了不少罪，整個人都有點瘋傻了。”
說到這裏莫母都的點唏噓，“你說當初她就要死要活地非嫁那麼一個男人不可。”
方月茵笑笑不說話，心說：她要不嫁給高建志，這會兒不就成了你兒媳婦了！
“不說這些了，”莫母似是也想到了什麼，岔開話題道：“去洗手喫飯。”
“噢。”方月茵很乖地應了一聲，就瞧見莫母端着兩碗炒飯先出去了。
喫飯的時候，莫母果然沒有再提及高家和方家的事，只是簡單問了一下兩人在府城的情況，等二人喫完了就道：“趕緊去洗漱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方月茵躺在牀上，莫子安睡在她身邊，兩人一人一牀被子，這些日子一直是這麼睡的。
可是今天也不知是不是在馬車上睡夠了，此時的方月茵一點睡意也沒有，這讓她突然感覺渾身不自在起來，筆直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睡覺老實了，連帶着莫子安也沒了睡意，他乾脆側身，靠近了方月茵。
“？？？”
方月茵腦袋上滿是問號，心裏卻是拉響了警報，連身體都有些僵硬了。
等到邊上傳來綿長的呼吸，她的身子才放鬆下來，原來只是翻個身，她覺得自己的點大驚小怪了。
只是方月茵的心才落下，暗黑且寂靜的空間裏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那麼防備我做什麼？怕我讓你履行做妻子的責任？”
語氣裏微微帶着一絲戲謔和無奈。
“你沒睡着？”方月茵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好在屋子裏黑，應該也不會有人看得到。
“我一向淺眠，又在馬車上休息過，一時半會兒睡不着。”莫子安面不改色的胡謅。
“噢。”方月茵回答了一個音節，就又沒了聲音。
莫子安撇了撇嘴，又道：“聽蒙山他們說，你在府城還遇到了丁家姐妹？”
“應該是知府大人知道她們姐妹遇到山匪流寇，就把她們接去府城了吧。”
莫子安聽着方月茵略帶酸意的話，有些好笑地解釋：“丁大人與咱江中府的知府是同鄉，又是同期進士，關係比較好。”
“噢。”又是一個單音節的回答，然後翻個身道：“困了，睡吧！”
莫子安眼神複雜地看着背對着自己的方月茵，突然開口道：“你有沒有覺得丁家姐妹遇險挺蹊蹺的？”
“沒感覺，我只是不太喜歡丁家大小姐，看着不太像好人。”
“爲什麼？”莫子安似是來了興致。
方月茵仍舊背對着莫子安道：“她們說遇到流冠分開逃命，那些流寇怎麼只針對二小姐，而且丁二小姐身邊的人當時都中了藥，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而丁大小姐這邊的人怎麼都好好的？甚至她還能去找知縣過來？”
“她們一路過來是知道哪裏有流寇，丁大小姐的人才在那時沒喫東西的嗎？”
莫子安倒真的一時沒想到這些，此時聽方月茵分析得頭頭是道，蹙眉沉思。
又聽見方月茵的聲音響起：“當然，也不能排除兩方對戰中對方撒藥，不過我本能地就不喜丁大小姐，好在以後也不會跟她見面了，她是怎麼樣的人與我無關。”
莫子安悶悶地笑了，似乎心情很是愉悅。
“你笑什麼？”方月茵翻了個身，惡狠狠地說：“笑什麼？”話剛落，她的神情就是一怔，淡淡的月光下，莫子安清俊的五官越發迷人，讓她不由自主地嚥了咽口水。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暴殄天物，這樣的美色，又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她把他收了也不虧啊！
見方月茵臉上神色變來變去，莫子安也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只伸手溫柔地幫她蓋好被子：“睡吧，不是說明天還要早起嗎？”
方月茵感受着莫子安說話時的熱氣都撲到鼻間了，臉一紅，裹着被子就滾進了牆角。
第二天，方月茵早早地爬起來，做好早飯，就和莫母一起去了鎮上。
現在這個時間悅來酒樓還沒有開張，倒是莫記粉絲鋪子已經開張了，她就先到莫記去看看，又教了莫母幾種點心。
看時間差不多才去找周掌櫃。
方月茵問他緊近處意怎麼樣？周掌櫃高興得快飄起來了：“你是沒看見中午和晚上的上坐率，說得誇張一點，我這兒還有一些客人的預約呢。”
“那你有沒有想過去其他地方開酒樓？”
“想啊，當然想。”周掌櫃想也不想地道。
然後又猶豫地道：“可是我管一家店還行，幾個地方的店都要我管，別說精力了，就說時間也不夠啊。”
“這個當然，如果事事要你親力親爲的話，你就是分成兩半也管不過來，我倒是有一個其他辦法。”方月茵點頭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