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是吳輝文也久久說不出話了。
畢竟陳羽父親欠下的債務太多了。
涉及的工人也非常之多。
要想還清這筆債務，幾乎是天方夜譚，不太可能。
況且陳羽一家已經還了十幾萬了。
在十幾萬的基礎上拿出來更多。
那怎麼可能呢？
就連工廠也不一定有這麼多的現金儲備。
“老嫂子你可別吹牛！”
廠長冷哼一聲，顯然不信。
“還錢可是需要真金白銀的，少一分都不行！”
“我欠你錢嗎？”
陳羽母親冷冷擡頭看向廠長。
“陳羽父親欠你錢嗎？好像一毛都不欠吧？”
確實跟廠長沒有任何債務關係。
一毛錢的債務關係都沒有。
本來廠長也是跟着投資的。
可是陳羽父親案發的前一段時間。
廠長突然撤資了。
拿回來自己所有投資。
“說來也是奇怪，爲什麼生意幹得好好的，錢也賺的不少，你突然就撤資了？”
陳羽母親冷冷的問了一句。
“據我所知，你家並不急需用錢。”
“突然撤資，是不是嗅到了什麼風聲？”
“還是說本來就是你舉報的？”
其實陳羽母親一直懷疑吳輝文。
各方面的分析都是這小子嫌疑最大。
“老嫂子，你說什麼呢？”
吳輝文面不改色。
雖然事情是他乾的。
可他做賊不心虛。
因爲他自信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
“老廠長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就是舉報自己親爹，都不會舉報老廠長！”
“希望如此！”
陳羽母親目光冷冷。
“反正不管是誰，只要讓我查出舉報者，絕對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老嫂子說的對…”
廠長明顯氣勢弱了幾分。
對於陳羽母親的強勢，他內心深處也是有所畏懼的。
“大家說找到舉報者是不是要千刀萬剮，絕不能輕易放過？”
陳羽母親看向衆人。
“肯定是千刀萬剮！舉報的人實在太壞了！”
“現在國企效益都不好，幾乎每個廠都有掙外快的，向來都是民不舉，官不咎。”
“結果那個該死的舉報者，卻把咱們給舉報了！”
“真是缺德啊！害得咱們多少家庭都傾家蕩產！”
“傾家蕩產算什麼？我們家老爺子因爲這件事直接被氣死。”
“我們家老爺子雖然保住一命，可卻偏癱腦淤血了，現在還臥牀不起呢，比死了還難受！”
“該死的舉報者！找到他一定千刀萬剮！”
大家最仇恨的自然就是舉報者。
而且舉報者確實乾的不地道。
因爲陳羽父親乾的事兒沒有侵害工廠的利益。
反而爲工廠創造了很多效益。
而且這些賺到的利潤，也有一大部分上交了國家。
只不過是違規。
違反了特定時代的規定。
而且這些規定都不合理！
當然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特定時代特定的悲劇。
要是在後世。
陳羽的父親就是帶頭致富的先鋒，表彰的模範。
“老廠長留下了很多債務。”
陳羽母親努力平復情緒。
“本來這些債務完全可以不用還。”
“不管是從道義還是從法律層面，都沒有任何義務償還！”
“這一點想必大家心裏也都清楚。”
聽到這話工人們都沉默了。
誰也不敢迴應。
說歸說，鬧歸鬧，一旦涉及到自己的根本利益。
大家自然就不願意讓步。
親兄弟明算賬。
更何況只是一個老嫂子呢。
而且錢實在太多了。
“大家也不用擔心我不還錢！”
陳羽母親何等聰明，自然明白大家的心思。
“我既然說了還錢，就一定會還錢！”
“老陳留下的債務我也會認！”
“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認！”
“這不僅是我的意思，更是老陳的意思。”
“就像老陳以前跟你們說的，不管什麼時候也不管什麼原因，一定不會讓你們賠錢。”
陳羽的父親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
跟着我老陳，永遠不會讓你們賠錢，跟着我老陳永遠有肉喫。
“老廠長好樣的！”
“老廠長真男人鐵漢子沒話說！”
“患難見人品啊，啥也別說了！”
“我給老廠長豎一個大拇指！”
“大拇指？我現在恨不得給老廠長跪下！”
對於老廠長都非常的尊重，不停的誇讚。
畢竟他們的錢得到了保障。
這是他們最關心的。
“還錢都是應該的，大家也不用誇讚老陳。”
陳羽母親揮了揮手。
“咱們先覈對一下債務！”
“大家彆着急，一個一個來。”
陳羽父親的債務其實是一筆糊塗賬。
陳羽的母親只是知道一個大概。
“咱們這都是良心賬。”
“我也只知道一個大概。”
“希望大家憑良心！”
具體的債務確實已經遺失了。
就連陳羽父親都不知道。
因爲當時爲了逃避追查，就把賬目都銷燬了。
不過工人們都很淳樸。
沒有一個人想要多拿多要。
他們只是淳樸的想要拿回自己的本金。
“大家也聽說了，一些重病的家庭，不僅拿了本金還拿了利潤。”
“可是對大家來說，我不能給利潤。”
“希望大家能夠理解。”
說完。
陳羽母親重重一鞠躬。
“老嫂子拿回本金就已經是萬幸，我們不奢求！”
“說的對！老廠長都蹲監獄了，我們還想着要利潤，那不是豬狗不如嗎？”
“這麼危難的時刻，老廠長能把本金還給我們，我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要利潤！”
“說的對，我也不要！”
“老嫂子，我們大家都不要，您就放心吧！”
工人們沒有什麼貪心。
拿回自己的本金就已經滿足了。
他們一個個積極的核對賬目。
很快賬目就覈對清楚了。
看着賬本上的天文數字。
陳羽母親也不由皺起了眉。
債務真的是太多了。
要是隻憑藉自己賣飲料的話，要還到猴年馬月。
不過看到兒子之後，她心中一下子就有底了。
兒子的賺錢能力還是很強的。
有望把債務還清。
“這麼多錢，我確實沒有足夠現金。”
陳羽母親收起賬本。
“不過大家放心，我會盡快把錢還給你們！”
“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一分錢一分錢的還。”
“不錯！還有我！”
陳羽也站出來開口。
“我在工廠的所有收入都將用於還債。”
“做技術顧問的每一分錢，都會還給大家。”
“當然如果有幸當了技術團隊的負責人，掙了更多的工資也是一樣的。”
陳羽這樣說，瞬間就把工人們拉到了自己的陣營，而非對立面。
現在陳羽掙的越多，工人們越高興，沒有了一絲嫉妒的心理。
工人們的口風瞬間也就變了。
“小廠長技術精湛，做咱們工廠的技術負責人，再合適不過！”
“小廠長以前的工作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對於工廠流水線的瞭解非常之深，當技術團隊的領導人確實沒有問題。”
“不管別人怎麼說，反正我支持小廠長進入咱們工廠。”
“說的對，我也支持！”
“給小廠長編制，讓他成爲技術團隊負責人！”
“給編制！技術團隊負責人！”
不知是誰，領頭喊了一聲。
瞬間就點燃了工人們的情緒。
大家都振臂高呼起來。
看到這一幕，廠長臉色比吃了狗屎還難看。
自己被打臉就算了，陳羽還獲得如此巨大的利益。
當上了技術團隊的負責人，就徹底控制了工廠的技術工人。
一下子就分走了廠長極大的權利。
這是他萬萬不願意看到的。
可現在他又無可奈何。
如果現在不同意就是犯衆怒。
是站在所有工人的對立面，侵害所有工人的根本利益。
吳輝文不是傻子。
自然不會這麼幹。
不過讓他親口說出來任命，自然也沒那麼容易。
自己抽自己嘴巴，誰也不樂意。
這是他最後的倔強
“吳廠長您看…”
李副廠長站出來說話。
“是不是應該順應一下民意？”
“當然要順應民意了！”
吳輝文冷哼一聲。
“事情你來辦吧，我都同意。”
廠長一臉的不耐煩，轉身就要走。
他是真的氣死了。
不想在這裏多待一刻。
“等等！”
副廠長擋住他。
“還有些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