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開口。
姜文平盯着棋盤，久久不肯擡頭。
額頭都浮現細密冷汗。
“不行，不行，我悔一步棋。”
“您已經悔好幾次。”
“再悔一次，最後一次。”
姜文平盡顯臭棋簍的本色，又一次悔棋。
只是他再怎麼悔棋，結果也是一樣的。
只用了三步。
陳羽又一次把他將死。
這一次，姜文平也沒臉悔棋了。
他盯着棋盤，好一會兒，才擡起頭。
“厲害，小小年紀，心思如此縝密。”
他不禁伸出大拇指，讚歎道：“我服了。”
“謝謝姜伯伯誇獎。”
陳羽微笑。
其實不是自己心思縝密，實在是……姜文平太臭棋簍子了。
“姜伯伯，我贏了，您應該不會食言吧？”
陳羽舊事重提。
“孩子，你這又是何必呢？”
姜文平嘆氣。
“我答應你，又如何呢？”
“你能掙到一百萬嗎？再這麼短時間之內？”
“就算你能掙到一百萬，你有資格跟王家抗衡嗎？”
“別在作無謂的掙扎了。”
“人生不是棋盤，沒有那麼多巧合和算計。”
“你跟小茹已經緣盡，就不要再自尋煩惱了。”
說實話。
姜文平也挺喜歡陳羽的。
也想陳羽作自己的女婿。
可，形勢比人強。
陳羽是不可能戰勝強大的王家的。
“萬一呢?”
陳羽微笑。
“萬一我走狗屎運賺了一百呢？”
“萬一王家一個投資不慎，元氣大傷呢？”
“一進一退，說不準，我就有跟王家扳手腕的資格了。”
聞言。
姜文平一愣。
陳羽如此平靜，說起來又頭頭是道，難不成，還真有計劃不成？
“姜伯伯，我會拿着一百萬來提親的。”
陳羽微笑，道：“到時候，您可千萬別驚訝。”
“你爲何如此自信？”
姜文平不解。
要是其他人，聽到王家的名頭，估計腿都要嚇軟吧？
可，陳羽完全沒有，反而非常自信，自信自己可以戰勝王家。
“豈不聞人生萬變皆有因，世事如棋局局新。”
人生境遇，變化多端，世事無常啊。
說不準王家就要倒黴。
也說不準陳羽就要發跡。
“你有如此心態，倒也算心胸豁達。”
姜文平嘆氣。
他可沒有陳羽的好心態。
工廠的爛事太多，天天都處理不過來。
“您也應該豁達起來。”
陳羽鼓勵，道：“工廠的難關，會過去的。”
“沒那麼容易。”
姜文平很悲觀。
“現在主業根本不行，不僅不賺錢，還賠錢。”
“我已經跟工廠管理層商量過了，在廠房頂部建立花卉種植園，培育君子蘭。”
“也算是工廠的一個副業，希望可以緩解工廠的一些問題。”
聞言。
陳羽臉色微變。
君子蘭可是一個大坑。
不出半個月就會徹底崩盤。
到時候，對方投資的東西會全部打水漂。
“姜伯伯，還是不要幹君子蘭相關的東西了。”
陳羽勸道：“君子蘭價格居高不下，您要是摻和進去，肯定投資不小。”
“萬一君子蘭有什麼波動，就是血本無歸！”
別說幫助解決工廠的問題了，很可能讓工廠的債務，更加不可收拾。
所謂水漲船高。
因爲君子蘭價格的暴漲，君子蘭相關的投資，價格也高的離譜。
根本不是姜文平現在能夠負擔的。
“我也是沒別的招兒。”
姜文平心亂如麻，道：“這還是王家顧問給我提的意見。”
“王家顧問？”
陳羽不解。
怎麼還有王家顧問？
所謂王家顧問，其實就是王家派來的人。
名義上是幫助姜文平更好的經營工廠，渡過難關。
實則是爲王家的利益服務。
讓姜文平的工廠半死不活，最後被王家徹底收購，成爲王家的資產。
前一世。
王家也確實用種種手段，最終把姜文平的工廠給吞併了。
當時，姜文平十分崩潰。
女兒自殺，工廠被低價收購。
自己經營半生的一切都化作烏有。
之後，他夜夜買醉，最終凍死在一個寒冷的雪夜。
一想到他如此悲慘的命運，陳羽就心中不忍。
不能讓他重蹈覆轍，再如前一世般毀滅。
“姜伯伯，聽我一句勸，讓什麼王家顧問滾蛋吧！”
陳羽毫不留情，道：“他沒按什麼好心。”
“你什麼意思？”
姜文平不解。
“姜伯伯，你想想看，王家是真心誠意幫你嗎？”
陳羽無奈。
“你要是崛起了，工廠問題解決了，你還會把女兒嫁過去嗎？”
“只有你的工廠病懨懨，人家才喜歡。”
“才能低價收購你。”
“你的電風扇流水線，是王家覬覦已久的東西。”
重建一條姜文平這種規模的流水線，耗費巨大，收購纔是最優策略。
姜文平的電風扇流水線，可是辛苦半輩子才搞出來的，用盡心血。
如果被賤賣，可，真是仇者快，親者痛。
“你別這麼說，王家我不知道，這位顧問，人還是不錯的。”
姜文平解釋，道：“人家現在幫忙調整電風扇的銷售業務，初見成效啊！”
“銷售業務？”
陳羽隱隱覺得有點不太對。
銷售業務，可是一個工廠的命門。
這位顧問，一上來就要調整銷售業務，很明顯包藏禍心。
“至於君子蘭的業務……王家也承諾，大量收購。”
姜文平道：“我可不是隨便就要投資建設花卉種植基地的，而是有的放矢。”
“您先別說君子蘭的事情。”
陳羽道：“能讓我見見這位顧問嗎？還有他對銷售業務的調整問題。”
“這個…”
姜文平猶豫一下，道：“行吧！”
王家顧問脾氣有點大。
他並不想讓陳羽見面。
“他是怎麼調整銷售業務的。”
陳羽問道：“您能說說嗎？”
“這個……我具體也不太清楚。”
姜文平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反正人家只用了一個星期，就把多年庫存清出來一成。”
“而且人家還承諾，一個月內，清光所有庫存。”
這就有點厲害了。
因爲工廠庫存的電風扇都是老式的。
非常難賣。
敢說這種大話，還真有幾分本事。
當然。
也有可能是陰謀。
“這裏就是顧問的辦公室。”
姜文平給陳羽介紹。
這是一座非常不錯的辦公室，規格甚至比姜文平這個廠長還要好。
可見他對這位顧問是非常重視的。
“進去之後，你別說話，只是在後面跟着就好。”
姜文平提醒一句。
“好。”
陳羽點頭。
咚咚。
姜文平敲門。
等了一會兒，門打開。
裏面走出一個臉色難看的男人。
男人三十多歲，打着哈欠，顯然昨天晚上沒睡好。
“王顧問，銷售渠道進展如何？”
姜文平問。
“就那樣…”
王顧問一臉不耐煩，道：“進來聊吧！”
他看也沒看陳羽。
只把陳羽當小跟班，根本沒有在意。
“賬目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王顧問又打了一個哈欠。
“我不行了，得去繼續睡！”
“晚上忙了很久，實在頂不住了。”
說完。
他進內堂休息了。
這是一個規格很高的辦公室。
所以，配備了臥室。
甚至，還有衛生間和淋浴。
姜文平翻看着賬目，頓時眼前一亮。
“瞧見沒？”
他指着賬目，道：“又清出一成庫存。”
陳羽看着賬目。
昨晚晚上，確實有很多電風扇出庫。
數量很大。
只是出貨時間，都是凌晨一點之後。
這就有點蹊蹺。
“照這個速度下去，不到一個月，多年庫存就能清完。”
姜文平高興的合上賬本。
清掉多年庫存，雖然不能徹底解決工廠的問題，可，也能讓工廠的債務減輕不少。
陳羽皺眉，也看不出什麼問題。
除了賬目，還有很多票據。
他一張張翻看着。
很快。
讓他看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