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勁松硬着頭皮笑。
大領導自然知道一些陳年往事。
要不然，古玩的事情，他也不會找陳羽。
他是久仰陳羽爺爺的大名。
吳勁松作爲陳鶴年多年的對手，大領導自然也是瞭解一些的。
“吳老先生，別這麼說，我可沒有笑您的意思。”
“您的本事，我是知道的。”
“當年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
“只是這個宣化大瓶…應該是假的吧？”
大領導拉回正題。
吳勁松可是有前科的。
每次都被陳鶴年抓住，要不然，也不會三次吐血。
“您又說笑了，我怎麼敢給您拿假的？”
吳勁松臉色一板，道：“您瞧瞧，宣化年間特有的花紋和脈絡。”
“最主要的是款，您瞧瞧這個款，尤其底款，貨真價實。”
“是正宗皇家官窯的款。”
“對於瓷器，陳羽應該瞭解。”
“老陳家精研瓷器，尤其是明代官窯，底款真假，他一定能看出來。”
皮球踢向陳羽了。
大領導看向陳羽，讓他檢查一番。
陳羽走上前，看了一眼。
底款，他剛纔沒有看。
也看不到。
只是覺得瓶子很假。
現在仔細觀察底款，看出了一些端倪。
“確實是真的。”
陳羽點頭。
“是明朝宣化年間的。”
底款是真的不假。
可，也僅僅是底款。
只是這一片底款瓷片是真。
這也是常用的造假手法。
“這麼說，宣化大瓶是真的？”
大領導皺眉。
“不太好說。”
陳羽搖頭。
“這個東西是真的，老外的東西是假的？”
大領導不太相信。
跟他交易的老外，可是大有來頭。
有人擔保過。
也不太可能是假的。
“也不太好說。”
陳羽搖頭，道：“總要過東西，才知道。”
“當然，也有可能兩個都是真的。”
大領導突然笑了。
“兩個大瓶是一對，一般都是成雙成對。”
這種美事，自然是不太可能的。
陳羽也不好反駁他。
畢竟大概率兩個瓶子都是假的。
“等一會兒，老外來了，兩位都幫我掌掌眼。”
大領導哈哈一笑。
“要是我能買到兩個真品宣化大大瓶，一定好好謝謝諸位。”
他酷愛這些東西。
不管花多大價錢，都不在乎，只要買到真品就行。
“大領導，我一定盡力。”
陳羽謙虛，道：“不過，我能力有限，萬一說錯了，也請大領導海涵。”
掌眼這種事情，自然不能說得太滿。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
“用不着再看老外的東西了。”
吳勁松則極爲自信。
“肯定是假的，也沒有什麼成雙成對的大瓶。”
“這麼大器型的瓷器，很少燒成雙成對的。”
“再說，老外能有什麼真傢伙？”
聞言。
大領導有點不高興了。
“老外沒有真傢伙？吳老先生，你的大瓶不也是從國外弄回來的嗎？”
“這…”
吳勁松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
講道理。
這年頭，老外真東西還不少。
畢竟他們曾經又偷又搶，搞了不少好東西。
“先不說老外。”
大領導饒有興致，道：“先說說你的大瓶，多少錢賣？”
“不用錢。”
吳輝文趕緊開口，道：“只是送給您的。”
“送我這麼大一份禮物？”
大領導上下打量着吳輝文，道：“我可無功不受祿啊！”
“寶劍贈英雄嘛！好物送識家。”
吳輝文呵呵一笑。
“這話我愛聽。”
大領導笑了笑，顯然很受用。
“不過，終究是要給錢的，你說一個價格吧！”
“這個……”
吳輝文猶豫着。
不開價，也不太好。
大領導顯然不太想白拿人情。
吳輝文是聰明人，自然也明白其中三味。
“這樣吧！”
他想了一下。
“五百塊錢吧！”
五百塊，自然是不高。
倒也沒有過分的低。
大領導馬上就要掏錢。
不過，陳羽卻阻止他。
“大領導，先彆着急，等老外來了，看看他的成色如何。”
“價格高低，兩個大瓶總該差不多。”
“咱們也不佔便宜，也不喫虧。”
陳羽自然要阻止。
作爲掌眼之人，他不能讓大領導花五百買假貨。
別說五百。
就是五塊都不行。
“也行。”
大領導點了點頭。
他能看出來，陳羽似有深意。
“吳輝文，你看這樣辦行不行？我也怕虧了你。”
大領導看向吳輝文。
“當然行了，沒有問題，一切都聽大領導的。”
吳輝文自然不敢說什麼，滿口答應。
只是心中暗恨陳羽。
要是大領導給了錢，瓶子就是大領導的。
就是自己的瓶子是假的，大領導也不會說，給自己保全面子。
可，現在交易沒完成，事情就不一樣了。
萬一老叔騙自己，瓶子真是假的，大領導肯定會嚴厲懲罰。
到時候，他就被動了。
現在也只能祈禱，老叔沒有騙他，瓶子是真的。
很快。
老外來了。
是一個穿着皮夾克的外國老頭。
鬍子白花花的。
得有七八十歲了。
他身後跟着一個年輕人，抱着大瓶子。
“大領導，您要的宣化大瓶帶來了。”
外國老頭漢語非常流利，顯然在國內待過很長一段時間。
“傑克先生，謝謝你幫忙。”
大領導笑呵呵，道：“咱們先談談價格。”
“價格不是已經說好了？”
老傑克坐下，道：“十萬塊。”
“十萬？”
大領導打量着宣化大瓶，道：“價格還算公道。”
“既然公道，就掏錢吧！”
老傑克似乎急不可耐的交易。
“彆着急。”
大領導笑道：“老傑克，你瞧瞧，我這裏還有一個大瓶。”
說着，指向吳輝文那邊。
他的宣化大瓶就放在腳下。
老傑克一看，也是愣住了。
沒想到，兩個大瓶竟然一模一樣？
他看看自己的，又看看吳輝文的，多次對比，甚至細節都一模一樣。
簡直就是從一個模子里弄出來的。
“老傑克，怎麼說？”
看到對方如此震驚，大領導也是頗爲滿意。
先不說真假。
現在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貨，十萬塊的價格，自然不太合適了。
“這是東西是假的。”
老傑克上前，狠狠踢了一腳。
“假得不能再假。”
他這一腳力氣很大，要不是吳輝文眼急手快，給護住了，真就踢碎了。
“你這個死老外，怎麼不懂規矩？踢我東西幹嘛？”
吳勁松怒道：“有事說事，有話說話，不要動手。”
老傑克這樣搞，確實有點不懂規矩。
從這一點看，他就是古玩的外行。
陳羽看向他帶來的大瓶，微微皺眉。
這東西，像真的，又不像真的。
很蹊蹺。
一個大瓶，他竟然一眼都看不透，也是讓他非常之意外。
不過，只要他仔細看看，一定能看清楚真假。
給他一點時間，一定可以。
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這位國外友人，你這麼激動，是惱羞成怒，還是因爲什麼？”
吳輝文冷冷開口，道：“踢碎了我的東西，你的東西就能賣高價了對吧？”
“話說，你的東西要是真的，至於如此激動嗎？”
“怕不是做賊心虛？”
他還是很毒的。
三言兩語，讓對方處於不利的境地。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的東西分明就是假的。”
老傑克怒道：“敢含血噴人？”
“我的東西是假的？你說說哪裏假？”
吳輝文怒道：“不說出來一個道道，今天我絕不善罷甘休。”
“你…”
老傑克說不出話來。
他是個外行，根本不懂瓷器，怎麼可能說出來哪裏有假？
別說這麼一個造假技術高超的瓷器，就是一眼假的工業品瓷器，老眼昏花的傑克，都看不出來。
“你這種一眼假的東西，還有什麼可說的？”
跟着老傑克來的年輕人突然開口了。
“首先花紋就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