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無法逃離 >第30章 線下活動30
    這是第二次。

    魚餘坐在段戈的病牀邊,目光有些放空,此時段戈已經做完了檢查,還好腦內並沒有淤血,只是有些輕微的腦震盪,腦後的傷口縫了幾針,只是現在還沒有醒,安靜的躺在病牀上。

    魚餘起身小心的給段戈掖了掖被角,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掖被角的手背因爲之前用力揮拳而崩裂開的一個個細小傷口。

    “謝謝你,段戈。”魚餘對着昏迷中的段戈輕聲說,這個只有十八歲,比他整整小了五歲的少年已經救了他兩次,魚餘眨眨眼,一張娃娃臉如今青青紫紫看起來頗爲搞笑,只是表情十分凝重,儘管現在躺在病牀上的段戈根本聽不見他說的話,可是魚餘還是一句句的說下去,堅定的語氣更像是在下某種決心。

    “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傷。”

    “這是最後一次。”

    “我會保護你。”

    輕微的開門聲響起,魚餘回頭,就看到胡一行一臉擔憂的走進來,腳步放輕的來到病牀邊,看了看躺在牀上的段戈然後對魚餘說:“你去找護士處理一下傷口吧,他應該沒事了,我幫你看一會兒。”

    魚餘一愣,慢半拍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摸了摸眼角,不禁嘶了一聲,後知後覺的才感到疼。

    “沒事,我等他醒。”

    胡一行嘆氣,出了病房,不一會兒又拎着個小藥箱回來,拉開凳子一起坐在牀邊,打開藥箱衝魚餘示意:“來,手給我。”

    魚餘擺手,連說不用,卻被胡一行強行抓過一隻手放在他的腿上,拿沾了藥的棉籤狠狠一按。

    “啊”魚餘痛叫,又立刻壓低聲音小心看向牀上的段戈,見他沒有被吵到才鬆了口氣。

    胡一行無奈的笑了笑,放輕了力道小心的處理魚餘的傷口,嘴上還不忘說他:“你打架的時候怎麼不叫痛現在才覺得疼嗎”

    魚餘有點尷尬,畢竟他和胡一行並不熟悉,此時被對方用如此熟稔的語氣訓斥,有點不自在。

    胡一行也是說完才反應過來,卻也並不尷尬,而是自然又得體的衝魚餘一笑:“抱歉,平時教訓小朋友習慣了,不自覺就有點過了。”

    魚餘搖頭,表示不在意,心裏卻腹誹了幾句,難道這個人將他當小孩子嗎

    魚餘的表情又怎會逃得過在商場上混的如魚得水、老奸巨猾的胡一行,果然,胡一行在看到魚餘的神情後,表情更舒緩了,那樣子,真的像是在看一個小孩子一般。

    “之前找你的時候,你看起來並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其實是在三年前的那場車禍現場。”

    胡一行話落,魚餘身體一頓,隨後猛地抽回手,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是麼,我忘記了。”

    胡一行此時還拿着棉籤舉在半空,半響慢慢的收回手,收拾好小藥盒,放緩語氣問魚餘:“你似乎很不願意提起那件事”

    魚餘起身一遍遍的給段戈掖着被角,不再看胡一行一眼,那模樣又侷促又僵硬,他乾巴巴的說道:“胡先生,今天謝謝你幫忙,等段戈醒了我們就一起回去了。”言下之意是,你可以走了。

    胡一行卻並不因爲魚餘此時非常無禮的行爲生氣,他順勢起身,得體的跟魚餘道別:“很抱歉,我並非要讓你不愉快,我只是對於能夠碰到跟我有相同遭遇的人感到開心,希望能有個人和我一起聊聊罷了,不過看來今天並不是個好機會,我們改天再聯繫。”

    說完胡一行就拎着藥箱離開,魚餘一直背對着胡一行,不打招呼也不說再見,只是在聽清關門聲後,才慢慢又坐了回去,一擡頭,就對上了段戈還有些迷茫的雙眼。

    “你醒了”魚餘伸手探了探段戈的額頭。

    段戈睫毛輕顫,感受到魚餘的掌心輕輕劃過又離開,纔開口:“醒了有一會兒,只是還很暈,就沒動。”

    “嗯,感覺怎麼樣呢頭疼嗎現在還暈嗎要不要叫醫生再來看看”

    段戈被魚餘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有些無奈,彎了彎眼睛對着魚餘笑了起來:“我沒事的,魚餘哥,倒是你,看起來傷的很厲害。”

    “沒什麼,就是點擦傷,嗯下次,別再這麼做了。”魚餘見段戈笑,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緊接着就故作嚴厲的訓了他一句。

    段戈卻並不回答,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後看向魚餘,似乎是有些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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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惑的開口:“魚餘哥,三年前發生了什麼我能知道嗎”

    魚餘一愣,他沒想到段戈醒的那麼早,連這些都聽到了,他更沒想到段戈會問起這些,當下嘴張了張,不知怎麼回答。

    他從不願提起三年前的一切,無論是跟要好的朋友,還是其他人,可是面對別人他可以冷下臉來,可以直接拒絕,可以當聽不見,可是面對這個之前還替他捱了一下、流了血、受了傷,此時還躺在病牀上的段戈,他沒辦法那麼做。

    所以他怔愣許久,也只是喃喃的回了句:“沒什麼,只是一場噩夢罷了。”

    低着頭陷入自己思緒的魚餘並未注意段戈垂下眼簾隱藏在纖長睫毛後的凜凜寒冽,他只聽到段戈又問了一句:“只是噩夢嗎”

    魚餘低着頭有些發呆,半響才擡起來頭,臉上已經恢復了平時的神情,咧嘴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不,也許是個奇蹟。”

    段戈猛地擡眸,看向眼前笑容燦爛、陽光的魚餘,隨後也跟着笑了,伸出手示意魚餘:“魚餘哥,我們回去吧。”

    “好,我們回去。”魚餘一把握緊段戈的手扶他起來,聲音爽朗。

    此時已經臨近黃昏,魚餘和段戈出了醫院,一個頭頂上纏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一個一臉的五顏六色,兩個人湊在一起,頗有點難兄難弟的感覺,魚餘揮手,想招一輛出租車來,被段戈制止了。

    “魚餘哥,我想走回去,我們走回去吧”

    “爲什麼你頭上有傷口,不要吹風的好。”對於段戈的提議魚餘十分詫異。

    段戈擡頭看向一層卷着一層的晚霞,回頭對魚餘笑的溫和而乖巧:“現在天氣很好,也很漂亮,我想再多看看。”

    魚餘無奈,擡手想擼一擼段戈的腦袋,又想起現在段戈腦袋有傷,只能剋制的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點頭答應:“好吧,我們走回去,反正這裏離酒店也沒多遠。”

    於是兩個人慢悠悠的往酒店走去,北城是個節奏十分快速的城市,此時晚霞滿天,正是下班的時候,一路上,一個個行色匆匆,表情麻木的行人與魚餘和段戈擦肩而過,倒顯得此時慢悠悠散步的兩人格格不入起來。

    其實也不是魚餘想慢,只是他的腿之前在跟魯鳴打架的時候,被狠狠踹了幾腳,別看兩人打架的時候,看起來是魚餘壓着魯鳴打,魯鳴到底是個大老爺們,會反抗,不會任魚餘打,所以魚餘傷的也不輕,此時一動就疼的厲害,而他又不忍心拒絕向來乖巧聽話,如今好不容易提出點要求的段戈,所以只能咬牙裝作正常的跟段戈走回去,只是速度就不禁慢了下來。

    魚餘速度慢,段戈也慢悠悠的跟在一邊,就像絲毫未發覺魚餘異常一樣,只當是散步,還時不時指出一些他覺得有趣的東西給魚餘看,不過,如果忽略腿上的疼痛,在絢爛的晚霞下悠閒的散散步,拋卻一切煩心事,放空腦袋,這種體驗,也是十分難得與愜意的。

    兩個人並肩而行,肩膀時不時碰撞、摩擦,段戈眯了眯眼睛,嘴邊一直是掩不住的笑意,他輕瞥一眼魚餘有些不平衡而顯得怪異的走路姿勢,伸手摸了摸腦袋上纏繞的紗布下微微刺痛的傷口,彎起的嘴角翹的更高了。兩個人在夕陽映襯下的影子逐漸拉長,從原本平行各不相干的兩個個體,慢慢的輕觸,交叉,隨後纏在了一起,晃晃悠悠的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奇蹟嗎,記住現在的疼痛,也記住跟我在一起的時光。”段戈呢喃,眸光閃爍,裏面有愉悅、有驚訝,更多的是勢在必得的自信。

    “什麼”魚餘因爲忍着腿上的疼痛而出了一腦門的汗,隱約聽到段戈好像說了什麼,但是沒聽清。

    “沒什麼,魚餘哥,你看,我們馬上就到了。”段戈擡頭指向不遠處的酒店,隨後伸手扶住魚餘的手臂。

    “魚餘哥,我扶着你吧,我剛剛發現你的腿好像受了傷我真是太笨了,居然才發現。”段戈說這些的時候語氣不可謂不愧疚。

    魚餘突然有點羞窘,出於一種被自認爲比自己弱、需要保護的對象識破了他的逞強時的鬱悶,但也並未拒絕段戈的攙扶,放任自己不再僞裝,一瘸一拐的走進了酒店。

    一進酒店一陣空調的涼風吹來,吹散了一路上被夕陽暈染全身的淡淡暖意,兩個人相互攙扶着,卻並不覺得寒涼。

    對於魚餘來說,三年前的相遇,是一場噩夢,也是一個奇蹟,那麼對於楚天欽來說,遇到魚餘,又何嘗不是一個奇蹟,而這個奇蹟如今延續了下來,讓楚天欽有了重新開始的可能,讓他成爲了,段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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