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說,唐德從記憶碎片中也看出來了,唐納德這小屁孩雖然本事沒有,但自尊心卻強的一塌糊塗,屬於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典型,都這樣了,居然還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幫助。
當然,這一切都不說了,唐納德那是過去式了,唐德才是現在,他畢竟曾經是三十好幾的爺們,那個世界也經歷過些風雨,他自信有手有腳,有現代人的見識和知識,找份工作養家餬口總還是可以的。
但是
但是
但是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唐德在整理一下關於這個世界基本概況的記憶後,他就懵逼了,甚至懵逼到懷疑人生的地步了。
認真說來,唐納德只是個孩子,雖然父母在世時,對他的教育很關注,也算得上家學淵源,能做基本的讀寫,但他畢竟太過年輕,見識不多,閱歷不廣,且父母走後,沒了學習渠道,對於世界的認知終歸是片面的,且大部分都來自道聽途說。
可是,可是,僅僅是這記憶裏的光怪陸離,都讓唐德產生了巨大的懷疑和不真實感。
說實在的,若不是他明白記憶碎片沒法作假,他都懷疑唐納德被人給洗腦了。
可若是記憶都是正確,那唐德只覺得這世界簡直,簡直曰了鬼了。
“誰能告訴小爺我,這炎火穿梭陣是什麼玩意飛機動車高鐵又或者直接就是魔改版的空間傳送陣唰的一下就從這裏到了那裏
那是不是還得有法師,巫師,又或者修真者什麼的沒有怎麼會沒有呢
學士造物,呃,學士是個嘛職業”
“豬鼻人是獸化人的一種獸化人是焱武帝國建立後,才建交的一個種族,居住在極西之地
哈哈,獸化人什麼的還是能接受的,可是,呃,誰能告訴我爲什麼純血獸化人長得,得還和人類一樣,且需要的時候能夠化爲野獸形態,戰力驚人
這尼瑪都什麼玩意啊”
“耶此地是紅巖城,而紅巖城的統治者,也就是城主是焱武王朝的勇毅伯崔毅。
好吧,王朝代表着有強大統一的政權,勇毅伯則說明有明確的爵位制度,有貴族,這些,我就算你都是正常的。
可是,可是,誰能告訴我這一位勇毅伯崔毅爲什麼是神血後裔神血後裔又是個什麼玩意身高兩米五,體型魁梧,力大無窮,精通祖傳祕術,這都是什麼鬼”
“哦,哦,左輪手槍是晶火科技的造物可誰能告訴我晶火科技是什麼科技算是一種分支嗎科技樹點歪了
這話小爺怎麼聽着,自己都覺得那麼不自信啊”
“能源對,就是能源不管科技怎麼發展都得有能源,霧晶霧核哈哈,你逗我啊這算是什麼玩意”
“”
“”
“再大的範疇已經超出了唐納德的世界觀,且不去說,可爲什麼他總是在和我強調一個前提整個世界被彌天大霧籠罩,凡人進入其中,視野不超過五米
哈哈,這尼瑪誰和小爺我開玩笑呢”
“還有,人類聚居地都是以城市爲聚點,向外輻射數個村鎮整個世界都是如此呃,城市都是由庇護所改建而成,至於庇護所爲什麼不會被大霧籠罩,那是因爲有聖火庇佑”
“那誰能告訴我聖火是什麼玩意還有太陽呢月亮呢漫天星辰呢
嘎嘎,嘎嘎,居然是全部都有
是小爺我秀逗了還是所有人在和小爺我開玩笑這彌天大霧都籠罩世界了,怎麼可能有日月星辰”
“好吧,好吧,退一萬步說,就算這是迷霧籠罩的世界,可迷霧從哪裏來爲何而來又往哪裏去怎麼都
不可能一成不變吧總得有個科學依據吧”
不知不覺,唐德已經直起了身子,油燈的火焰在搖曳,映照着他的影子在一側的牆壁上不停的變換,如妖似魔。
唐德有記憶以來從沒有受過如此大的衝擊,只覺得三十多年建立的世界觀在短短的數個小時內,徹底崩塌。
記憶碎片裏的一切都是那麼可笑,彷彿有個小丑在你面前嬉鬧,搖曳着身姿告訴你,我就是虛假的,你能奈我和
可心底深處卻似乎又有一個意識清晰的在告訴他,這一切盡皆爲真實。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或許,或許,小爺該找機會去看看,看看這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
“當然,當然,一切的前提,在這之前,小爺得先填飽肚子啊”
“小爺,我餓啊”
嘰裏咕嚕
腸胃蠕動發出的聲音終於讓唐德從糾結中甦醒,他揉了揉肚子,那飢餓感讓他拋棄了所有未來美好的計劃,可無奈的是,家裏已經沒有糧食了,而公糧還沒有領來。
唐德又望了望窗外,天已經徹底黑了,沒有鐘錶,他也搞不清楚是幾點了,可說來,那大鬍子應該下班了,說是給他送來公糧的,怎麼還沒過來
按說,肚子飢餓的咕嚕聲並不算響亮,但這寂靜的屋子內卻尤爲明顯,也就是這徘徊間,躺椅上的老人似乎被吵醒了,他費力的睜開眼睛,發出呼喚:“孫兒,孫兒,你在哪裏”
老人和唐德的距離並不算太遠,但似乎人老了眼神不好,夜晚光線也差,他視野的焦距並不在一旁的唐德身上。
唐德幾乎本能了俯下身子,兩手揉着臉龐,搓出個眼歪鼻斜的表情,噘着嘴道:“爺爺,我在這裏了,在這裏。”
老人眯瞪着眼,瞅着自己孫子,哈哈大笑:“我孫兒又在逗我開心了好了,好了,別被人看了去,平白招人笑話。”
哈哈,笑話早就被人看了千百遍了。
就今天白天,小爺差點被人當街暴打啊
不過,僅老人這一句話,唐德就知道眼前的老人是難得的清醒時間,按照記憶,雖然老人時不時的還會清醒一會兒,但這時間卻是越來越短,間隔也越來越長。
放下手,唐德很自然的握住了老人的雙手,咧嘴笑:“能讓爺爺開心,怎麼都好,別人想笑,就讓他笑去,我理他作甚。”
好吧,這絕非是是唐德自己說出來,而是來自唐納德的記憶。
每一次,老人在清醒後,看着少年扭曲的臉,都會說同樣的一句話,而少年都會這麼回答,區別是老人每一次說過都會忘記,而唐納德卻記住了千百遍。
然而,即使是如此,少年都害怕這機會越來越少。
也不得不說,這少年雖然被慣出來這樣那樣的壞毛病,但有一點卻讓沐恩極爲認可,那就是孝心。
“我的孫兒長大了,知道心疼爺爺了”老人用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少年的頭,蒼老的臉龐又微微鄭重道:“乖孫兒,玉葫蘆可隨身帶着”
這又是千篇一律的問話,每一次清醒時,老人都得確定一遍,唐德也很乾脆的從脖頸間掏出一個掛墜兒,道:“在這呢”
“恩。”老人盯着玉葫蘆,褶皺的臉龐極爲認真:“孫兒,這是我唐家祖傳的寶貝,父傳子,子傳孫,孫在傳子孫,子子孫孫,已經說不清多少代來。
記住了,祖訓有言:人在,玉葫蘆在;人不在了,玉葫蘆也得傳給唐氏血脈,決不能弄丟了。”
這玉葫蘆是真的玉葫蘆,拇指大小,白玉雕成,晶瑩剔透,華美異常。
若是按照慣例,唐納德一定會點頭稱是,可現在,在這裏的是唐德。
他無心改變什麼,但剛想說什麼時,目光觸碰到那玉葫蘆上,雙眼立時瞪得大大的,再也無法挪開。
這葫蘆他很熟悉
確切說,那一世的他,也有一枚這種玉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