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雖然緊巴巴的,但精打細算下,還能過的下去。
而在這裏,唐德看到了灰暗和混亂,無論是光着屁股到處亂跑的小孩,還是忙碌的大人,在看着走過的隊伍時,眼中的那種怯懦和畏懼,根本無法掩飾。
唐德心中突然有一絲絲緊迫感。
他明白,或許,眼前的這一切纔是這個世界的真實,穿越,也從沒有他想想中的美好。
丫丫的,果然是萬惡的統治階級,我,小爺,艹,瑪德,吐槽之魂都堅挺不起來了。
帶着幾分陰鬱,唐德跟着隊伍走出了居民區,他本以爲他們會乘坐二路公交車兩條腿,去那個被稱爲臨水鎮的地方,可惜,他又錯了。
這個世界有馬車,有牛車,有獨輪車,但他們乘坐的居然是火車
真的是火車,不論是外形,還是名稱都是火車,沿着鐵軌開起來還會咣嘰咣嘰的叫,但卻並不是用煤炭在驅動,頭頂也沒有滾滾濃煙。
這玩意在唐納德的記憶中是真的沒有了,可光是想想那左輪手槍,這似乎又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東西了。
最後,唐德還是找了個機會,向大鬍子打聽了一下。
按照大鬍子的說法,這玩意就叫火車,學士的造物,以霧晶或者霧核驅動,紅巖城的鐵軌是在三年前纔開始鋪設的,火車更是兩年前才購進的。
這倒是可以說得通唐納德爲什麼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那時候的小屁孩已經被逐出了中心的圈子,還在自怨自艾呢,沒聽到很正常。
不過,據說這玩意老貴老貴了,老城主可是花了大決心,才舍下的老本買下的,對那些來修建的學士,以及各種各樣食宿要求,他還得笑臉相迎。
最後的結果,城主府的花瓶酒杯不知道碎了多少個。
當然,有了這連接主城和四鎮的火車,無論物資運輸,還是軍團行進,那效率不知道快了多少,總還是值得的。
另外,這火車並不向外開放,也就是說,純粹的公家使用,平民就是有錢都沒的享受。
說到這,唐德不得不表達一下感觸:誰特麼說這是享受這特麼的就是受罪啊
很顯然,這火車的減震效果極差,顛簸的唐德看着窗外那一望無際的麥田都來不及欣賞。
他眼睛都花了
跨過居民區,就是真正的種植地帶,紅巖城的主打糧食是小麥,而這一望無際的麥田,足足養活了整個城市三十萬人和不知多少的扭動人口。
當然,對於唐德而言,這又是怨念不斷。
麪餅,饅頭,饅頭,麪餅。
誰能告訴小爺,我哪裏能喫到米飯啊
一路行來,唐德只覺得收穫頗豐,記憶裏的世界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記憶,而是眼前的真實世界,他想着這一趟,哪怕是沒有去過邊境,沒有看過彌天大霧,就路上的見聞也是值了。
不過,大鬍子叔叔終歸沒讓他失望。
火車的速度不算快,磨磨蹭蹭,到達臨水鎮已經是下午了,大鬍子並沒有要求立刻出發,而是在臨水鎮休息了一夜。
大鬍子很熟悉這裏,也認識很多人。
入夜,他就請了駐守在這裏的一位軍官喝酒,唐德在喫飯的時候看到了他們,不知是否是錯覺,他總覺得那位軍官看他的目光有些複雜。
第二天一大早,大鬍子就將所有人都叫起來了,並從戍衛軍團的軍營里拉出來一批六足角馬。
說實在的,唐德已經搞不懂這個世界了。
這個世界有一年四季,有三百六十五天,一天有二十四
這個世界的文字類似於中文,語言類似於漢語,長度單位用的是米,重量單位用的是公斤。
這個世界有曆法,有十二個月份,有火車,更有左輪手槍。
這一切的一切都彷彿從側面證實唐德關於平行位面的觀點,歷史雖然走岔,但某些必然存在的東西仍舊還是頑強的出現了。
可是,在這個世界中,也有一些唐德無法理解的,比如說那獸化人,比如說所謂的神血後裔,再比如說眼前這六足角馬。
這怪物有着馬的外形,但生有六足,頭上長角,毛色雖然各異,卻極爲純粹,最主要的他的外形要比唐德記憶中的馬大上不止一圈,不說體長,僅僅是肩高都快有一米七了,幾乎和此時的唐德持平。
而且,這六足角馬的眼神極爲靈動,也不知是不是因爲是做戰馬馴養的,唐德居然,居然彷彿從它的眼中看到了旺盛的戰鬥欲。
假如,假設這真的是馬的話,那麼有沒有可能是因爲迷霧的環境,引起了生物新一輪進化,或者變異嗎
咦似乎,這還真的說得通了
類推一下,獸化人和神血後裔也都有了解釋
哈哈,小爺我就天才
“想什麼呢還不快上來”
就在唐德愣神間,大鬍子牽了一匹身量較矮的六足角馬走了過來,他擺了擺手,讓唐德上去。
“啊哦好”唐德一個答應,就準備上前,可僅僅走了兩步,就見那六足角馬扭着頭看了唐德一眼,它似乎很不屑,嘴角一咧,露出兩排白森森鋒利的牙齒。
小爺這是被鄙視了
被鄙視了
鄙視了
不對,話說,小爺我這輩子,加上輩子,再加唐納德的一輩子,似乎都沒騎過馬
唐德一個頓足,一臉爲難:“鬍子叔叔,這個我沒騎過馬啊”
“沒騎過”大鬍子一愣,接着有些恍然:“是了,你父母走的時候,你還小,沒學過倒也正常。這是我考慮不周,恩,行吧,我帶你吧。”
說着,他鬆開了這六足角馬的繮繩,並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就見這六足角馬轉個頭,對着唐德打了個響鼻,不屑的走了。
你等着,小爺我學會騎馬後,非得天天騎你
咦,這話爲什麼這麼奇怪呢
唐德氣壞了,可沒時間給他生氣,大鬍子不愧是老司機,一把將他拉上去後,就帶着自己的隊伍衝出了臨水鎮。
六足角馬奔馳的速度像風,比之火車也不慢了,不過火車的長處在於不眠不休,而六足角馬則在於靈活。
沿着青石鋪成的馳道前進,足足跑了大約半個小時後,沐恩終於在麥田的盡頭看到了一處高聳的哨塔。
哨塔是黑色石頭堆成,足有二十米高,遠遠看去,彷彿駐守在邊疆的沉默巨人。
當然,這些都不是唐德所看到的重點,重點是那幾乎和哨塔平齊的淡淡白色迷霧,彷彿天地被蒙上了一層,陽光都驅散不的灰色薄紗,並隨着視野向外,越來越濃,直至完全看不清楚了。
六足角馬上,唐德只覺得呼吸都頓住了。
他不自覺的擡頭,仰望天空,看到了太陽,或者說,這是這個世界人們口中的聖火。
他又低頭,再看那越來越近,據說籠罩世界的迷霧,只覺得天地都以哨塔爲界,就此兩分。
角馬還在飛馳,但大鬍子已經開始減速了,哨塔要到了,已經能夠看到斑駁青苔和佈滿傷痕的牆體。而唐德躲在他背後,突然笑了,沒有人看到他的笑,但他自己知道。
他笑的燦爛,笑的悲傷,笑的自己都莫名其妙。
原來,這就是彌天大霧啊
原來,沒有人騙我,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