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霧嵐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朋友,一路走好
    無論竹家因爲什麼不得已的理由而做出這種選擇,但毫無疑問,當事情已成定局時,竹家就不復存在了。

    哪怕無數年後,焱武王朝真的分崩離析,新的帝國在灰燼上重生,只要統治者瞭解了事情的真相,就再也不會給竹家的出頭之日。

    因爲,只要有了一次背叛,就不會再有人相信所謂的忠誠。

    換句話說,很多年後,竹家或許會成爲歷史書中被批判鞭撻的對象,不會再有人爲他們說一句話。

    而竹英俊的意思很明顯,三杯酒後,他們就再也不是朋友了,很多年後再相見時,裝作不認識就好。

    那樣,至少唐德不需要因他而被人詬病。

    這或許纔是真正的朋友,因爲只有真正的朋友纔會站在對方的角度,爲朋友考慮。

    唐德自然明白竹英俊的意思,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胖子,突然笑了,他沒有端起酒杯,而是反問:“胖子,你覺得我唐納德交朋友,會在乎你家族是權勢滔天,還是遺臭萬年

    我交的是你這個人,若我們臭味相投,那無論如何我都認你這個兄弟;若我們話不投機,那哪怕你是焱武太子,我也懶得理會。

    今天這酒,我可以喝,但只能作爲朋友分別時的送行酒,其他的一概休提。

    他日,哪怕在戰場上相見,你我各有堅持,搏命廝殺,我也要你知道,當我提着酒找你時,你也只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不論其他。

    若你答應了,這酒我喝,若你不答應,這酒就算了。”

    “唐兄,其實不需要如此”

    “答不答應”

    “好。”

    “那我先幹了。”

    唐德不在廢話,而是一口飲盡杯中酒,又拿起第二杯,第三杯。胖子看着,看着,也連喝三杯。

    酒盡,杯停,竹英俊肥膩的臉龐升起了一朵紅暈,他擺了擺手,道:“我要走了,趕着最後一班炎火穿梭陣,我得離開了。

    若有機會,我們再見,喝酒,那時不醉不歸。”

    “走吧。”唐德擺手,滿不在乎道:

    “那我真的走了。”竹胖子一笑,而後身體一躍,居然就從這頂樓跳了下去,只見他粗短的雙腿在半空中連環踢踏,每一次,都能踩出一道道轟隆隆響,而他那龐大的身軀居然越來越慢,直到穩穩落地。

    而後,踩踏着夕陽餘輝灑下的金色,他對着學院門口走去。

    “就這一手,你丫的實力也不弱啊”唐德看着他肥碩的背影,突然大喊道:“胖子,我的兄弟,一路走好。”

    竹胖子沒有回頭,只是擡手,揮了揮。

    金色的夕陽下,在學院的大道上彷彿鋪展出一條金光燦燦的道路,而竹胖子踩在那金色的道路上,一歪一扭的好似個鴨子,可舉止間,卻也多出難以言說的灑脫。

    他在奔向遠方,無論那裏是刀山火海,還是荊棘密佈,都需要他以最灑脫的姿態,去應對。

    細柳街,炎火穿梭陣旁。

    當奇異的光芒再次纏繞上門扉時,工作人員大聲招呼着衆人快些進去,一天的工作持續到現在,他們已經很累了,他們也希望早點完成這最後一班崗位,好回家休息。

    而得了招呼的衆人也快步上前,其中就有一人,他也就十

    七八的年歲,身材修長,眉目俊朗,一席白衣,站在人羣中如鶴立雞羣般醒目。

    他再要邁入炎火穿梭陣之前,不由得回頭望去,目光深淵悠長,卻又帶着些古怪的意味。

    “話說,唐兄,我們若是再見,你能認出這樣的我嗎”

    這一邊,竹胖子離開後,唐德並沒有急着離開,他反而盤膝坐在桌前,將那很多人視爲神書的七煞寶書丟在一旁,開始喫起酒菜。

    這一桌酒菜,胖子一口未動,還是滿滿當當的,只是時間長了,有些微涼,口味差了些。而那酒倒是好酒,香醇潤滑,一口悶下,一哧溜就滑到了胃裏。

    可越是喫着,他越覺得沒啥味道,夕陽越發西城,斜照着拉出一道身影,顯得異常孤單。

    唐德雖然覺得紅巖學院內已經學不到什麼有用的知識了,但無緣無故的,他也不好輟學,所以,當學院開課,他依舊是老老實實的交了學費,老老實實的上課。

    只是,少了廢話不斷的胖子,又少了嘰嘰喳喳的黃雪若,他的生活開始變得枯燥乏味起來,上課聽講提不起精神,武煉耍刀不敢認真,最坑的就是與人對戰時,十分力氣只敢拿出一分,生怕一不小心把人給劈死。

    那感覺簡直是吃了翔一般的難受,偏偏盧正耀這教官還賊喜歡點他的名,恨得他都想半夜提刀,找他好好理論理論。

    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天,唐德也察覺出自己的不對了,他苦笑一聲,開始有意識的調整狀態,並將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學習和修行上,時不時的也關注外界的變化。

    藉由中介這龐大的體系,唐德的消息渠道又靈通了幾分,由齊震手下的一羣人整合資料信息,他發現,紅巖城很多隱祕的角落對他而言都不再是祕密。

    就比如說,隱藏在南市區外,獸化人五大族所建立的馴獸場的具體地點就進入了他眼中,他甚至還知道了幾條以霧道手法制作的,可以延伸到迷霧深處的小路。

    而這些,都只是因爲馴獸場的管事僱傭了一些運送食料的搬運工而已。

    唐德也去看了齊震爲他招募的那些年輕人,一共七十三位十七八歲的小夥,天天喫飽喝足,又跟着舞刀弄槍,吞煞吐炁,渾身精力充沛到幾乎要溢出來了。

    唐德到來後也很是乾脆,他先用拳頭一人單挑全部,把他們都揍趴下了,然後才心平氣和的告訴他們,現在這好喫好喝的日子可不好找,他們這羣弱雞,需要付出的是比現在多出十倍的努力和辛苦。

    他也爲他們帶來了新的制度末位淘汰制,也就是每個月在最後的五人會被直接淘汰,轉爲預備班,而在下一次的考覈中,預備班的人員若不能晉升,就是真的得離開。

    說白了,齊震唱了白臉,而唐德,他需要唱紅臉,他需要在這羣人中豎立絕對的威嚴,他更需要以後命令傳達,他們不會有絲毫猶豫的前進。

    當然,唐德可不是在培養滿腦子肌肉的打手,他也爲他們請了學舍老師,專門教授他們其他課程,而在訓練之餘,齊震也會安排他們去中介實際體驗,他們需要知道知道真正的做事節奏和方法。

    唐德深知一個人再強,終究是分身乏術,所以,他需要幫手,而這對於這些來自城寨區的孩子們,也是給了他們一條活路和新的希望。

    只是不知這七十三人中,最終能餘下的有幾人

    另一邊,調整好心態後,唐德終於翻開了那本七煞寶書,而這一細細品讀,他就不免心中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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