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胡童讓我來接貴客,我怎麼也不能讓貴客淋了雨。”
男人調侃地說,將雨傘收好。
“他一向愛開玩笑,我叫林織,你好。”
“季雙成。”
在去目的地的路上,林織和季雙成淺聊了一番。
季雙成不是本市人,父輩就已經移民,往上三代是晉商,他對國內一直有嚮往,曾經回來旅居過一段時間,現在是來內地進行合作。
他本人修過藝術史,和胡童成了朋友。
到目的地時,胡童正撐着傘站在門口等他們。
林織先下車,季雙成去停車。
胡童努嘴:“聊的怎麼樣,他就是我要給你介紹的新朋友,我哥那邊的人牽的線,讓我帶着玩幾天,你喜歡做生意,應該有的聊。”
不得不說胡童身爲朋友還是很仗義,商界這個圈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有時候談生意要約見一面,九轉十八彎還真的有用,人脈都是資源,雖然不知道林織能不能用得上,但胡童介紹了就是有心。
“還可以,不過在你這兒我可不談生意,俗氣。”
林織戲謔道,逗得胡童噗嗤一笑,連說:“我可沒不許。”
等季雙成來了,三人才一塊進去。
沙龍里都是些藝術家,聊的自然也都是藝術的事兒,林織沒談生意,季雙成也沒談,畢竟沒完全搭上邊。
季雙成對林織的態度很好,甚至有些籠絡的親熱在其中。
林織不知道他是因爲他是胡童的朋友,還是因爲他從明家的公司出來,也不太重要。
“外邊的雨還沒停,一會兒我送林先生回家?”
聚會已經走到尾聲,大家都準備離場,季雙成看着窗外的雨,對林織提議道。
林織點頭,笑着道謝。
對於這種未越線的熱情林織向來不推拒,也許他們能成爲利用彼此的朋友。
林織這邊在談笑風生,明家卻在人犬對峙。
雨天讓明遙的腿十分不適,爲了壓住這種感覺又或者爲了驅散有些混亂的思緒,明遙到了二樓健身房鍛鍊。
不久之後就和一顆狗腦袋對上,蹲坐在門口的白團子有一張天生的微笑臉,黑亮的眼睛盯着明遙。
“出去。”
明遙面無表情地看着林織的狗,對它下達了驅逐的命令。
但這狗似乎聽不懂人話,不僅沒有出去,反而邁着小短腿朝着明遙這邊興奮地跑,在明遙的身邊打轉,熱情地搖尾巴。
明遙擰眉,薩摩耶的樣子看起來越發可愛無邪。
糯糯聞到了喜歡的味道,每次聞到這種味道,主人就會給它好喫的。
明遙看着在自己面前趴下好像等待什麼的小狗,決定自己先離開。
糯糯不明就裏地盯着眼前人,跟在他輪椅後面跑,小聲地嗚汪了兩下。
“找我幹什麼,找你的主人去,”明遙自言自語道,“也對,他根本就沒回來,也許今晚都不回來了,你對他而言說不定也只是一時興起。”
糯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活潑地在明遙的腿邊跑來跑去,一會兒又朝着樓梯下跑去。
狗狗的速度很快,一會兒就不見了。
鍛鍊後汗水打溼衣衫黏附在身上,加上潮溼的空氣和泛疼的腿,讓明遙的情緒繼續變差,他垂下眼眸按下了電梯。
夜漸漸深了,雨水不斷沖刷着世界,發出碰撞的聲響。
上一個雨夜,有人不顧他的驅逐躺上了他的牀,說是爲了賺錢任務交差,今天倒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和別人見面,錢也顧不上賺了,一點也不敬業。
明遙點開了家裏的監控,只有客廳還有一盞燈,其他的地方都暗了。
那隻狗正睡在客廳的軟窩裏,看起來格外安逸。
明遙知道林織還沒回來,否則傭人會把這盞燈熄了。
他看着監控的畫面,有些出神。
幾分鐘後,趴在窩裏的小狗忽然豎起了耳朵,從窩裏跑了出來,在門口打轉。
明遙若有所感,下意識拉近了畫面。
“寶貝在等我回家嗎?”
家裏的監控可收音,林織的聲音便清楚地從明遙的筆記本電腦裏傳了出來。
林織在笑着的時候,聲音會變得輕一些,他喝了酒後,聲音會放的更軟,讓人的感官都能嚐到那種甜意。
“好乖啊,親親。”
林織將糯糯抱在懷裏,親了親他的頭頂和臉龐。
雖然才兩個多月,但狗崽已經有九斤重,林織抱了一會兒就放了下來,揉了揉它的腦袋。
燈光下林織微紅的面龐像是染了胭脂,嘴角帶着的笑意柔和,明遙猛地關閉了畫面。
和狗狗親暱完後,林織回了房間。
洗了澡後,他一邊擦着頭髮,一邊打開了手機上的軟件。
視頻裏畫面視角很低,因爲攝像頭在狗狗的項圈裏。
貼緊的布料勾勒出了男人背部的肌肉線條,林織低喃了一句‘乖寶貝’,只是誇的是糯糯還是別的,就有待分說了。
聽到了明遙自言自語的聲音,林織笑着點了點手機屏幕。
“怎麼這麼幼稚,還和狗狗說壞話。”
面對心儀的獵物,以及需要救贖的任務對象,林織的耐心和包容度很高,想到明遙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矜傲模樣,私底下卻和小狗說壞話,十分可愛。
這輩子都沒被用‘可愛’形容過的明遙正在一邊心不在焉地看着文件,一邊注意着門口的動靜。
當門把手傳來扭動的聲音時,明遙的眼眸微亮,隨即又慣性地冷下臉。
“我來看看你。”
林織依舊是和上次差不多的開場白,視線從明遙的面上滑過。
明遙有一張好的皮囊,是哪怕他冷着臉也叫人覺得俊秀的模樣,恰因爲他身上的強勢,讓他哪怕不良於行,也叫人覺得不一般。
他的強大掩蓋了他的脆弱,恰如堅冰雕就的鷹隼,在他的領域留下永恆的刻印。
當然,他乾淨的不含有一絲雜質的軀體,也讓他變得分外迷人。
明遙知道他這是來完成任務打卡,做的那麼敷衍,抱完狗狗洗了澡纔來,不緊不慢,也不怕太晚了他睡了。
他看着手裏的文件,語氣毫無起伏地說:“出去。”
只是這一聲既不冷厲,也不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