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錯愕,不敢相信她引以爲傲的攝魂術竟然沒有效果。
靈氣再次束縛了她,讓她重新處於衰弱的狀態。
裴鐸站在了畫皮的面前,說:“你來。”
畫皮鬼硬着頭皮向前,營造出了幻境。
和蛇妖擅長的攝魂魅術不同,畫皮的幻術更傾向於營造出中術之人心中意動的存在,會在幻術中擬化成他們的模樣。
不過幾個瞬間,葉片尖銳的邊緣便劃破了畫皮鬼精心養護的皮囊,畫皮鬼露出了骨架,心疼地抱住了人皮。
這可是他用十幾個處子的血浸泡的皮囊,也是他最後一個畫皮了,居然就這麼破相了。
畫皮怨恨地看向牢獄外,涌動的靈氣讓他眼裏流出鮮血,嚇得他不敢再看,在束縛加身時縮回角落裏。
裴鐸壓下心裏的怒意,畫皮幻化成林織的模樣,臉還是那張臉,卻讓他十分厭惡,在畫皮露出妖媚笑容時他便難以容忍地出手。
不是這種感覺,讓他意動也不是小狐狸的皮囊,裴鐸甚至能細數出畫皮鬼不像的地方。
這些妖鬼被解了束縛功力都在缺了半顆心的小狐狸之上,但他何止毫無波動。
裴鐸的視線在監牢內轉了一圈,被他看到的妖鬼有默默退後半步,不知道這鎮妖師半夜發什麼瘋,來監牢裏折磨他們。
裴鐸離開了監牢,沒有返回玉鉉殿,而是回了小院。
院中的棋盤上被擺上了新的殘局,裴鐸坐在石凳上,執起白子。
侍女在旁點了燈,靜默地立在一側。
直至天明,裴鐸也不明白他爲何會被小狐狸勾起慾念。
京城又下起綿綿細雨,在這種天氣裏,裴盛拿着委任狀出京。
裴鐸未去送他,提了早就準備好的人選,讓他接替裴盛的活兒。
林織睜開眼時,聽見了抱着他的裴鐸的低語。
“這幾日便要封位分,你去雲梔那幾日,替我看着些。”
林織點頭,心裏並不意外。
林織感覺到了一陣靈力注入了他的身體裏,是裴鐸在幫他加快消化桃花妖的妖丹。
林織閉眼休憩,進入專注的狀態。
再次睜眼,眼前已不是玉鉉殿,而是雅緻的相較而言不太寬闊的閨閣。
這裏他很熟悉,因爲來過幾次。
“織織,你醒了。瑾兒,快去給它拿喫得來。”
裴雲梔坐在凳子上,捻着繡帕聲音急切地吩咐着婢女。
瑾兒快步地跑向門外,去管事的大嬤嬤那兒拿溫着的肉羹。
旁人哪怕是儲秀宮的小主都沒有這待遇,瑾兒是內務府撥的丫鬟,以往瞧見大嬤嬤都心裏發怵,但自從跟了裴小主,倒是嬤嬤反過來對她溫和講話了,今日更是不得了,聽說這肉羹是煮給紫狐的,主動提出放到她那兒拿小爐子溫着。
瑾兒機靈,當然知道爲什麼。
前朝和後宮相關,裴大人越能耐,與他沾親帶故的人就更不能招惹,雖說他是個太監,狐狸也只是只狐狸,可宮裏這些慣會捧高踩低的人早就把狐狸當成了裴鐸兒子一般的角色,得虧小狐狸不是人,不然得被煩死。
瑾兒很快提着食盒回來,林織一邊舔着玉碗裏的肉羹,一邊聽着小侄女傾訴心事。
“林小主幾日前在花園裏跌了一跤,面頰被劃破留了個小疤,便摸着眼淚被送出宮了,我觀察了幾日,知曉是誰做的,便通過其他人告訴了與那位小主不對付的另一個人,昨日,那個人也被撂了牌子送出宮去,這些都是不能爲我所用甚至立場與五叔相對的人,我沒覺得我做得不對。”
“只是織織,做這些事可真不讓人高興。”
裴雲梔嘆氣,有些憂愁地繼續說:“我有着五叔做靠山尚且不算順心,五叔當時又是怎樣的處境。”
“我會做的同五
叔一樣好。”
裴雲梔眼裏的憂愁漸漸散去,唯餘堅毅。
林織喫飽了,舔了舔爪子,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