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點是公司的人,紅點是古畫盒子裏的信號器,按照這個移動速度來看,應該是有人拿着信號器奔跑。
公司劃定了幾個範圍,林織加入了最近的範圍區域。
林織下車後,紅點離他所在的位置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也未必會拐到這個位置上。
林織將地圖放大,繞進了居民樓小巷,朝着紅點中央靠近。
拐進一個死角後,林織看了一眼周圍的建築,打算翻上二樓的小陽臺從這裏跳到牆壁的另一面。
正當他跳上去的時候,對角的另一邊有人同樣跳上了陽臺,朝着他來時的方向而去。
林織和那個戴着帽子將帽檐壓低的男人對視了一眼,下意識察覺不對,跳下了陽臺朝着男人抓去。
男人並沒有和他纏鬥的想法,朝外移動。
林織手裏的刀片脫手,男人不得不閃身躲避,這個耽誤的瞬間足夠林織追上他,兩個人在並不寬敞的巷子拳腳相向,在這個空檔,林織看清了他的臉。
“韋錦榮?”
林織有些詫異,詫異的是居然能在這裏和韋錦榮狹路相逢,韋錦榮沒有離開這裏倒也不太讓他意外。
只是他看起來情況不怎麼樣,比起之前風度翩翩的模樣,面龐瘦削了許多。
韋錦榮抓住了林織的手臂將他用力推開,同時臉上帶了些故友重逢的笑容:“好久不見,他們居然把你調到這裏來了。”
“不過現在不是聊天的好時候,憑藉我們的關係,你應該不會把遇見我的這件事說出去,對吧?”
拳腳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韋錦榮一邊說一邊擋住了林織的攻擊,他的身手在林織之上,毫不留情地將林織的手弄脫臼以此脫身。
林織忍痛順勢俯身手裏的刀紮在了韋錦榮的大腿上,輕笑着回答:“當然。”
這種場面話他們誰都沒信,韋錦榮朝着林織的頭部攻擊而去,爲了躲避林織不得不後仰,韋錦榮沒有再追擊,很快消失在巷子口。
林織按着耳上的藍牙,切了頻道和這件事的負責人霖姐通話:“明雲大道百匯路和朝雲路交叉口往西三十米,發現韋錦榮的蹤跡,他受了傷逃掉了。”
現在要再追上韋錦榮就難了,可只要他還在這這座城市裏,沒找到是早晚的事。
其他人依舊包抄紅點,霖姐帶着一個人來了林織的所在地。
霖姐沒有多廢話,幫林織接上了他明顯不自然的手,讓人去找附近的監控調查。
林織邊走邊和霖姐說了剛剛的情況,上了公司的車後,報了目的地。
“電影院?”
負責開車的同事有些遲疑,望向了霖姐。
林織遇見了韋錦榮,按理來說應該要回專辦處將事情再度陳述並且要再接受一次檢查,他和韋錦榮的關係匪淺,這兩次和韋錦榮相關的事情他正好都在場。
“剛剛我已經說過了不想再複述,不相信你們可以再調監控,你不會以爲是我故意把他放走的吧,如果是這樣我沒有必要通知你們,”他看着腕錶上的時間,看向了霖姐問,“休假時間加班,還提供了重要線索,別忘了我的獎金。”
“放心,”霖姐對着前面的人微微頷首,“帶他一程,去電影院,我留下來調監控。”
他纔不關心韋錦榮爲什麼還留在這裏之後又要去哪裏,有人還在等他。
十點二十六分,從這裏到電影院哪怕一路綠燈也要十二分鐘,時間不多了。
同事一腳踩下油門,朝着前方而去。
電影院在購物廣場的四樓,甜美的電子女音重複着提醒檢票的聲音。
景潯坐在角落裏,懷裏抱着一大桶爆米花,身前是兩杯熱飲。
他對這種食物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大大的牌子上面寫着今日情侶套餐會送一個玩偶。
他也不是想要那個玩偶,只是覺得看電影應該要買些東西喫。
景潯看着腕錶上的時間,十點三十九。
電影院門口偶爾有人進來,都不是他要等的人。
十點四十,電影還有兩分鐘開場。
門口依舊空蕩,景潯抿脣,攥緊了手上的電影票。
正當他考慮要不要買下一場時,感覺到了有影子落在身前。
“我沒遲到吧?你還買了爆米花嗎,唔,還不錯。”
林織從他懷裏的爆米花桶裏捻了一顆爆米花放進口中,吞嚥後開口。
焦糖味並不是過分甜膩,恰到好處。
此時時鐘依舊顯示十點四十,正是他們約定的時刻。
景潯擡頭望着身前的青年,他的氣息有些不穩,尾音帶着些氣喘。
電影院充斥着暖氣,他的走近攜了一絲未散去的涼意,與周圍的空氣交織,空間似乎變得潮熱。
他說話時脣瓣開合,爆米花的一點化開的糖漬落在他的脣瓣上,被他舔去。
“沒有,很準時。”
景潯的聲音有些低啞,甚至透着些心不在焉的飄忽。
他望着那雙彎起的紅脣,竭力地壓抑着心口的異樣,他似乎能感受到心臟在每一次有力跳動時血液循環的動靜,以及陌生衝動的貪圖。
“那就進去吧,不然一會兒停止檢票了。”
林織用左手拿起了桌上的熱飲,示意着景潯起身。
景潯有些愣愣地站了起來,抱着爆米花桶拿着自己的那杯飲料跟在林織身後,在檢票處遞了兩張電影票。
檢票員將票根還給了他們,告知了他們放映廳的位置。
這是一部現在熱播的喜劇懸疑片,景潯的注意力本來在林織身上,見林織在認真看電影,注意力也放在了電影上。
景潯上一次在這種場合看電影還是沒出事之前,或許是有林織在身邊他並沒有太不自在,不知不覺地沉迷了進去。
林織靠在軟椅上,藉着屏幕的光看着一旁的景潯。
這樣的他擺脫了少許陰鬱頹靡感,就像是一個正常生活的青年。
林織倒也不是想讓他體驗這種正常,畢竟這也只是臨時起意的計劃,不過他希望有一天景潯不來電影院看電影是因爲他不想來,而不是不能來。
林織喝了口熱牛奶,繼續看電影。
脫臼復原後的右手還有些隱隱作痛,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雖然不知道韋錦榮的目的是什麼,但他似乎正處於一個非常不好的境地中,甚至是孤立無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