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地跟着王孫氏,一路上無師自通地用草木、房子、石頭等遮掩物阻擋,防止被王孫氏發現。
而王孫氏則心不在焉,根本沒發現後面跟了一個跟蹤技術漏洞百出的人來。
就這樣,王瘸子一路跟着王孫氏,眼睜睜地看着她走進了金虎幫白水堂的大門。
王瘸子這下不敢再前進了,金虎幫隨便一個人出來都能把他給捏死。
他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就像是發現自己平時圈養抽打的一隻狗,突然有一天和別人聯合起來欺騙戲耍自己!
王孫氏爲什麼會來金虎幫?王孫氏哪來的門路進入金虎幫?
王瘸子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還需要去證實,於是他轉身就走。
回到劉家村,王瘸子像往常一樣去了顧大嫂家外面搭的木棚中。
顧大嫂正在收拾柴火,看到王瘸子過來,訝然道:“大郎這時過來作甚?離喫飯還有好一會兒呢。”
王瘸子面無表情道:“大嫂知道我婆娘去哪裏了?”
顧大嫂聽了他的話,笑道:“你婆娘的事得問你自己,我這個外人哪裏知曉?”
王瘸子冷笑道:“我今日才知道她去了金虎幫!”
顧大嫂一愣,接着道:“去金虎幫有什麼不好,月錢一兩喫喝不愁,哪像我們天天起早貪黑也不知能賺多少。”
“她憑什麼能去?誰幫得她!”王瘸子幾乎是用嘶吼的語氣喊道。
“你自己心裏清楚。”顧大嫂淡淡道,對悲憤的王瘸子那是一點不同情。
砰!
王瘸子將鐵碗重重往桌上一摔,接着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顧大嫂看着他的背影,小聲鄙夷道:“若不是你太過廢物,婆娘焉能被人拐跑了?”
王瘸子氣沖沖地趕回去,卻又撞上了吳嬸兒。
吳嬸兒看着王瘸子面色不對,這次不想再招惹對方,誰知王瘸子卻反而喊住了她。
“你們都在看我笑話吧。”
吳嬸兒一愣,就聽到王瘸子繼續道:“婆娘去了別人幫中當差,你們都知道,就把我一個人瞞在鼓裏!”
見得王瘸子如此憤怒,吳嬸兒卻是絲毫不懼,反而譏笑道:“那你去找你以前的好鄰居理論,在我這裏撒潑幹甚?”
“哼!”
王瘸子看到吳嬸兒旁邊出現的她相公,黑着一張臉看着他,便不敢再說話,只是悶頭往家中趕去。
回到家中,王瘸子將前兩日從耿老漢那裏打來的青酒,滿滿地斟了一碗,接着幾口就喝了個乾淨。
他連喝兩碗酒,不多時便面色通紅,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
他想到劉莽家中經常接濟他糧食,之前他還以爲是拳拳鄰里之情,如今只覺得對方是早有預謀!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
王瘸子趁着酒勁,從竈臺那裏抽了一把劈柴斧頭揣進懷裏,接着面現一絲狠色出了門,朝着東面方向急急趕了過去!
王瘸子來到白水堂外圍,沒有貿然衝上去。
他心中還殘存有兩分理智,只是在外面蹲守着。
不知是他運氣太好還是王孫氏運氣不好,片刻後,他就看到王孫氏和一個僕婦合力擡着一個瓷制菜盂出了門。
王瘸子走上前去,大聲喊道:“你給老子過來!”
王孫氏嚇得渾身一抖,轉頭過來就看到了王瘸子,一張俏臉頓時變得慘白一片。
她支支吾吾地走向了王瘸子,卻見到滿臉通紅的王瘸子,陡然從懷中掏出了一把斧頭!
王孫氏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炸響,差點整個人都軟倒在地上。
但好歹有着之前遇到棕熊的逃命經驗,求生欲逼着她轉身就跑!
但因爲太過慌亂,她一時沒找對方向,不是朝着白水堂的大門,而是沿着圍牆慌不迭地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你給我站住!”王瘸子在身後一瘸一拐地怒吼道,卻很難立即追上王孫氏。
二人一逃一追,轉眼就跑了二十來步。
白水堂大門口的兩個護衛,面面相覷,然後分出一個從王瘸子身後追了過去。
“啊!”
王孫氏腿一軟突然摔倒在地,眼睜睜地看着王瘸子的斧頭越來越近。而王瘸子身後的白水堂護衛,離他還有十步左右。
就在此時,剛在裏屋睡了一覺的劉莽正好走到院中,便聽到了圍牆外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劉莽腦海中猛虎咆哮,二話不說地疾衝上前,雙腳猛地蹬地將地面都蹬出了一個深坑,接着如同一隻大鳥般利落地跨過圍牆。
一眼便看到了不遠處正要對王孫氏行兇的王瘸子!
“住手!”
聲震雲霄,嚇得王瘸子手中的斧頭直接墜地。
劉莽接着衝上前,擋在了王瘸子和王孫氏中央。
“你要幹什麼!”劉莽怒道。
王瘸子嚇了一跳,但很快就緩了過來。
不知是酒的原因,還是心中的憤怒淹沒了理智,抑或是以前是鄰里太過相熟的原因。
讓他對此時身穿紅色虎頭上衣威風凜凜的劉莽毫無畏懼之心。
他反而向着劉莽吼道:“我料理這個不守婦道的淫婦,你爲何要攔我!”
“你憑什麼攔我?”
劉莽冷聲道:“你現在就走,我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王瘸子卻像是放開了,此時臉色越發通紅,他怒罵道:
“劉莽,不要以爲我不知道她的那個姦夫就是你!”
“枉你平日裏人模狗樣,卻對鄰里之妻做得這種下三濫之事!”
“劉莽,我日你祖宗十八代!”
“劉莽,我日你個仙人闆闆!”
“劉莽,我去尼瑪的!”
“劉莽,我@%#*!!!”
王瘸子此時已經不顧自己的生死。
他要將他的委屈,他的恐懼,他的憤怒,他的自卑,他的無奈,他的痛。
在這一刻全全部部徹徹底底地給發泄出來!
白水堂的圍牆上此時已經扒滿了幫中大漢,目瞪口呆地看着王瘸子怒噴他們平日裏奉若神明的副幫主劉莽。
劉莽聽着王瘸子的污言穢語,一張臉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黑。
他何時受過這等鳥氣?
他殺那些門派的三層弟子如殺雞仔般容易!
他在一衆門派世家的二代們當中勇奪天機令的歸屬!
他越級斬殺火鶴門的兩個四層高手,一招擊敗陰煞門門主周世龍!
他騎着金虎將火鶴門滅門,當衆和齊家斷絕關係狠抽對方的臉,震動了整個江城內城!
他教育泉城周家子弟,殺雞儆猴定下外城規矩,讓那些內城的二代們再也不敢在外城放肆!
他怎能如此被一個瘸子咒罵?!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做!
劉莽越想越氣。
啪!
一道巨響傳來,整個世界立即清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