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就是賀休,他的條件實在出衆,同事們都說,這會是下一個陳幺,創海的第二個奇蹟。
賀休稱呼自己爲賀休是有點奇怪的。
策劃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慢慢的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她配合着賀休,沒說是你換掉了陳幺,而是說:“是賀休。這是公司的綜合考慮下的決定,陳幺已經不適合出鏡了,賀休更有前途。”
也更有價值。
創海不是一家造夢公司,也不是造星工廠,是一家以盈利爲目的運營機構。
賀休不知道。
他現在才知道。
八樓到了,幾位員工相繼走出,宣傳部的策劃走到最後面,在她即將出電梯的時候聽到了一聲淡淡的謝謝。
賀休的聲音很獨特,低低的磁性混合着清越的少年感。他這個年紀,正是從少年邁向青年的轉換期。
策劃不禁往後看了眼。
那個叫賀休的、很出衆的藝人垂着眼,說不出是陰鬱還是自責,他抿着脣。
鬆垮的t恤,薄薄長褲。
他攥着手,指骨隱隱泛白又透着青。
叮。
電梯上去了。
策劃只來得及看了一眼。
她同伴催她:“快點。”
“我們還得去給老大送資料呢。”
“就是,搞不完又得加班。”
“加班還不好?老大請喫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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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休一剎那想起很多事。
陳幺生病、狀態很差的那段幾天,朝新餘說“你不知道”那驚異的態度。
悉悉索索的聲音一直徘徊在他耳旁,他有瞬間臉色很難看。
老師是用什麼態度輔導他的?
老師看着他訓練時究竟在想什麼。
……
會討厭他嗎?
會覺得他、是故意的麼?
賀休覺得胸腔都在嗡鳴,他無法再往前走,他很難想象陳幺那時的心情,無法言述的愧疚幾乎要淹沒他。
蘇姚還在應付着雲希幾人。
她趁他們相談甚歡的空隙出來透透氣:“真難搞,說什麼女人心海底針,幾個男的湊一起就不是宮心計了?臥……賀哥!”
賀休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平常就是不笑,但也不會出現這神色的難看,他眼眸深邃:“小姚。”
明明語氣和以往沒什麼不一樣,蘇姚開始緊張:“他們還在,賀哥要去見一下麼。”
賀休點頭:“嗯。”
門是虛掩着的。
雲希他們聊到了未來半年的規劃:“公司安排了哪幾個地方的巡演?”
朝新餘咖最大,拿到的通知最詳細:“主要是在一線和二線,半個月跑一場,大概十二個城市。”
“這麼多?”
名臣笑了下,“那公司可真捨得下血本了。”
江繞還在生氣,他看到陳幺就會暴躁好幾天:“管他呢,反正我們是陪跑的。小余?”
他抱胸轉頭,“你知道那賀休是什麼來頭嗎?”
朝新餘不是很清楚,他正要答,眼皮卻忽然抽搐起來。
江繞不明所以:“小余?”
“你們好。”
賀休溫和的笑了下,“我是賀休。”
在背後議論別人不是件很友好的事,江繞的神情稍稍停滯了下,隨後挑脣道:“江繞。”
他是單眼皮,就是笑都有點清冷系的疏離,尤其是假笑的時候。
江繞不喜歡賀休。
就是打第一眼就不喜歡的不喜歡。
雲希脾氣好很多,他笑得令人心生好感:“我是雲希。”就是說的話相當客套,“希望未來的幾個月我們能和諧共處。”
又不指望真的當隊友,他們也不是當初那個還幼稚的年紀。
大家都客氣一點,成熟一點。
朝新餘感覺氣氛不太對,他很欣賞賀休的,他希望大家能處的好一點,至少別這麼陰陽怪氣。
朝新餘正想打個圓場,明臣又出聲了,他看向賀休,意有所指:“你跟陳幺處得不錯?”
雖然明臣沒說誰說賀休跟陳幺處得不錯的,但就連蘇姚都猜到了,她下意識去看朝新餘。
朝新餘:“……”
真的,他的尷尬癌要犯了,“阿臣。”
除了陳幺,tu裏的其他人都處的挺好的,賀休對朝新餘的態度說不上友善,其他人對賀休的態度自然也不友善。
明臣笑了下,他看起來沉默寡言,連笑起來都十分冷酷:“我又沒說什麼。”他看向賀休,“我只是好奇而已。”
賀休沒動靜,他自始至終都沒動靜,他很能保持平和,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其他人:“你們是老師的前隊友?”
這裏的老師是指陳幺。
一提起陳幺,幾個人同仇敵愾的氣勢立刻消散了,他們神情各異,各自沉默不語。
瞭解過tu的人都知道,他們已經撕破臉了。
朝新餘都頓了下:“嗯。”
再提起陳幺,他都只能輕輕的嗯一聲。
賀休想起陳幺沒參加剛纔的見面會,也沒有和這些前隊友再見一面,他看向這些一提起陳幺就各自沉默的人:“當初是出什麼事了麼?他不是你們的隊長?”
爲什麼要換掉陳幺。
他的老師還很有魅力,還……念着tu的。
江繞有些詫異,竟然還有人不知道他們的事?他們鬧翻的事可不止在國內出圈了。
都出國了,外媒都有報道:“賀休。”他終於直視了賀休,“你是什麼怪物嗎?”
你怎麼可以都要進tu了,還不知道這些事。
朝新餘怕江繞惹賀休生氣:“江繞!”他又朝賀休道歉,“繞繞不是這個意思,賀休……”
江繞一臉冷漠:“我就是。”
朝新餘:“……”
他抿脣。
tu裏,江繞脾氣最衝最直,一碰就炸毛,以前只有陳幺能管住江繞,無論江繞在做什麼、說什麼,陳幺都管得住。
江繞總是一秒就投降。
換成他,就不行。
賀休不在意這個江繞這個評價,他看着這些人,忽然喪失了繼續瞭解的興趣:“我不舒服。”
他直起身,“今天先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