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在沙發上站了起來，搖搖頭：“不是！”
靳司啞聲問道：“那爲什麼......”
爲什麼會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除了厭煩他卻不知道如何趕他走之外，還會有什麼原因？
他做錯了什麼嗎？
“因爲......”
祁霧臉上第一次浮現出糾結困惑的神色。
她看着一直注視着自己的靳司，眼神沒有片刻的偏移，祁霧莫名的嘆息一聲。
溫軟的小手突然覆上了靳司的眼睛，將他的眼睛蒙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下。
他陷入一片黑暗，卻不覺得慌張。
鼻翼間充斥着祁霧身上那股獨特的氣息，逐漸撫平剛剛那一剎那波濤洶涌的不安情緒。
他無聲的喟嘆一聲。
“我也不知道啊靳司。”
祁霧苦惱至極的嗓音緩緩響起，“那個劇本......好奇怪啊，爲什麼我一看就覺得不舒服。”
靳司身形一滯。
他慢慢的呼出一口氣：“劇本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爲什麼不敢面對我？”
“可是劇本在讓我學習如何勾引你啊。”
她的語氣裏淬着着極致的無邪純稚，含着天真般的困惑不解，笨拙而直白的解釋着。
但就是憑藉着這一絲的笨拙，輕而易舉的勾起靳司掩埋於心底、剋制隱忍的暗潮。
他的呼吸都不自覺的急促了起來。
祁霧的小手有些溫溫涼涼的，靳司快速的眨動着睫毛，鴉羽般的長睫輕輕搔動着柔軟的掌心，帶來微妙的癢意。
過了許久，靳司的呼吸逐漸平穩。
他放低了姿態、甚至收斂起所有的強勢、掌控，只餘下內裏的柔軟來面對她。
他要讓她在他面前放下所有防備。
“......你不想學嗎？”
靳司語氣很輕的問道。
其實她根本不用學的，畢竟只是憑藉着這般近乎天真的詢問，就能將他勾得繳械投降了。
太可愛了。
靳司忍不住舔了下有些乾渴的下脣。
“不是。”
祁霧並沒有察覺到靳司的微妙變化，她仍在困惑着，努力將自己的想法表述出來。
“就是、感覺好奇怪呀。”
神殿祭司位高權重、一雙洞察之眼勘探世間萬物。
但無論對神殿的神職人員還是世人來說，他們都理所當然的認爲世俗應該遠離祭司大人。
因此，就算世人會到祭司大人面前懺悔、祈求，但他們也不會將那些閨房之樂、男歡女愛的事情直白的袒露在她面前。
從另外一個層面而言，理論知識祭司大人無敵，但實踐方面，她卻只是個稚嫩的新生兒。
“哪裏奇怪了。”
靳司的手攀上祁霧遮住自己眉眼的雙手，將它們握在掌心之中，從自己的眼前移開。
眼前一片清明。
但靳司不止窺見了光明，也窺見了祁霧此時的模樣。
髮絲略顯凌亂，神情正苦惱不解的皺着，耳後根的緋色不減反增，浸透了耳朵。
貝齒無意識的略微咬着下脣，將脣瓣染上了剔透的色澤，瀰漫出淡淡的薄緋色。
幾縷旖旎春色，令人遐想無邊。
在祁霧略微錯愕無措的視線下，靳司仍保持着彎腰的動作，他執起一隻手，用手指攥住了祁霧的下頜。
他的另外一隻手仔細描摹着她的眉眼。
指尖泛着涼意，落在了祁霧的眼角上。
祁霧眼睫短促的一顫。
很奇怪。
比剛剛看劇本的感覺還要奇怪的多。
她的心潮早已不復平靜，波瀾潮生，但她卻無力阻止。
對未知的好奇、渴望都讓她不去阻止事態的發展，她也很好奇，最終會演變成什麼情況。
靳司的指尖最後落在了剛剛被祁霧咬住的下脣。
他的眸色逐漸加深。
但是不知是何緣故，他遲遲沒有繼續。
“......你要勾引的人是我，所以不用覺得奇怪，我可以當你的練習對象。”
他嗓音低沉，像是氤氳着柔和的碧波，徐徐引之。
“直到你，能夠接受這件事。”
話音落下，他剋制住心底叢生的慾念，矜持隱忍的鬆開了禁錮住祁霧的手，緩慢的退後了一步。
他有預感。
這會是個甜蜜的折磨。
......他能不能撐過去都是個問題。
祁霧已經恢復了平靜。
她雙手搭在沙發上看着他，眼神清亮：“可是靳司，你好像很爲難。”
她歪着頭，語氣不解的問道：“我不能勾引你嗎。”
靳司：“.........”
草！
他在心底低聲咒罵一句。
不停的維持着心底快要崩潰的理智防線，他用舌尖抵了抵上顎，艱難的吐出一個字：“......能。”
甚至不需要勾引。
她就只是這樣直白的看着他，用着平靜的語氣說出‘我不能勾引你嗎’這樣的話，就讓靳司一直引以爲傲的冷酷理智幾近崩塌。
最後靳司丟下一句‘你繼續忙吧’，就落荒而逃似的跑進了房間中。
祁霧看着他逃跑的身影，慢慢的吐出一口濁氣。
其實她本該是奇怪無措的，也應該是緊張的。
但她能感覺到，靳司在那一剎那似乎比她還要緊張和剋制，祁霧慢慢的就沒了一開始的感覺。
她想逗他。
無外乎什麼理由，只是單純的、想逗他。
祁霧臉上緩緩流露出一抹無邪的、頑劣的笑容。
*
靳司以爲白天的折磨已經結束了。
誰知當他從浴室裏走出來，看着坐在他牀邊，蕩着小腿的祁霧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穿着潔白的睡裙，柔軟絲滑的質地將她的身軀起伏朦朧的掩映了出來，與身下深灰色的牀單形成了兩種極致的視覺對比。
“你、你怎麼會在這。”
他的視線艱難的從她白皙筆挺的小腿上移開，落到了她淡定從容的臉龐上。
祁霧一本正經的和他說：“靳司，我需要練習。”
“......練習？”
浴室的水汽氤氳，連帶着靳司的腦子都熱了起來。
練習什麼？
哪方面的練習。
祁霧爲什麼要找他練習？
......哦他忘了，白天他說他可以當她的練習對象。
但是這也太快了吧！
祁霧有時候的確......直白的讓他難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