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詭異的沉默了下來，半晌才無語地出聲：“我明白了。”
敢情這傢伙突然對這件事這麼上心，是因爲祭祀現場有神殿祭司？！
不過——
奚衍狐疑地視線掃過他：“你最近和神殿祭司......額、吵架了？”
他想了好幾秒，才彆扭的說出了‘吵架’二字。
畢竟這樣的詞語用在神殿祭司身上......他想象不到那個畫面，實在是太怪了。
“你才吵架。”斯燼怒瞪了回去，“我們不會吵架。”
奚衍：“......”
就算不是吵架，但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像個怨婦。
突然被奚衍提起這件事，斯燼心頭堵着的鬱氣再次活躍了起來，他頗有些煩悶的將桌上擱置的酒盞一飲而盡。
那天之後，神殿祭司就進入清修了。
這次就算大將軍已經到了偏殿外，也再無法見到她，寢居的大門緊閉，神殿祭司收回了對他的偏愛。
“......這可是失國最烈的酒。”
奚衍在一旁默默提醒，看着斯燼明顯被烈的眼角微紅，卻仍沉默的又給自己倒上一杯，便沒說下去了了。
“你......”他半天才吐出一個字，然後就再也沒有了下文，奚衍自暴自棄地撓了撓頭，“算了，隨便你吧！”
該勸的他都勸了，但斯燼怎麼可能是一勸就會回頭的人？
他認定的人或事物，即使用生命也無法改變。
兩杯烈酒下肚，燒着喉嚨和胃裏格外的灼熱，但大將軍的神色仍然冷靜到可怕：“佈局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按計劃行事。”
“......成。”
......
開春祭祀當日。
浩浩蕩蕩的神殿隊伍迎着神殿祭司的步輦，前往了祭壇所在地。
大將軍負責護衛這次的祭祀儀式，理所應該的安排自己護送神殿祭司。
他走在最前端，視線卻總是若有若無地往後看去。
神殿祭司的步輦，帷幔層疊，模糊了容貌，只能看到一個端莊雍容的身影，以及無法忽視的視線。
——神殿祭司在看他。
意識到這一點，斯燼心臟一跳，差點無法維持冷戾肅殺的神情。
不過很快，神殿祭司就收回了視線。
大將軍有些遺憾，一想到待會還會有不長眼的蟲子來打擾她的祭祀儀式，內心更是不悅。
在兩側百姓的矚目下，隊伍井然有序的抵達了祭壇外圍的空曠場地。
士兵們分散開來，形成包圍之勢，守在四周。
祭壇之下，所有王公大臣皆已到達，聽到外面的聲響，他們都將目光落在了外面的神殿隊伍上。
大將軍勒緊繩索，一翻身，從馬上躍了下來，快步走到神殿祭司的步輦面前。
隨着他的靠近，步輦周圍的那些神官眼神明顯有些警惕和懼怕。
大將軍兇名在外，又權勢滔天，神殿祭司不降罪於他，導致他們就算再不滿，也無能爲力。
斯燼很喜歡看這些神官不爽卻又只能憋着的樣子。
“祭司大人，我們到了。”
他揚聲對着步輦裏的人說着，他們的視線在半空中匯聚，神殿祭司清楚的看到了他眼裏的喜色，像是已經不在意她之前的冷言警告。
大將軍的確是個偏執之人。
神殿祭司緩緩從步輦上走了下來。
“拜見祭司大人！！！”
場地四周，霎時響起一陣又一陣的聲浪。
神殿祭司淡淡地瞥了一眼仍跟在自己身後的大將軍，一言不發的往前走去。
大將軍卻明白了她這個眼神的含義，脣角翹起：“本將軍負責祭祀儀式的護衛職責，祭司大人的安危自然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必須隨時跟在她身後。
神殿祭司身上繁複厚重的長袍劃過光滑的地面，她眉眼盡是慈悲淡漠以及那雙洞悉之眼透出來的深不可測。
在這樣的眼神下，就算失國的王公大臣如何心思各異，也只能收斂一二。
大將軍一路跟着神殿祭司來到了祭壇下，然後注視着她一步一步的踏上祭壇的階梯，走向了那至高位。
等神殿祭司抵達圓形祭壇的中心，他才收回視線，站到了一旁，和對面的奚衍對視一眼。
奚衍旁邊就站着六王子和五王子，按照五王子如今對六王子的仇視，他若是想動手，這麼近的距離，六王子肯定會血濺當場。
好在......斯燼冰冷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掃向他們身後那些氣息微弱的人，這些都是他安排好的死士。
神殿祭司的祭祀儀式，他當然不會讓任何人打擾。
在神殿祭司禱告天地之後，祭祀儀式很快開始。
爲了與上天溝通，亦或者是爲了悅神，神殿祭司需親自跳一場巫祝之舞。
即使身上穿着如此厚重的祭司神袍，但她的動作卻絲毫不受影響，不過在大將軍看來，他還是喜歡神殿祭司在月下舞劍的身影。
那是世間獨一份，同時只有他欣賞到的畫面。
然而，就在這場巫祝之舞快要結束的時候，變故陡然發生——
“老六，去死！”
人羣中一直默不作聲的五王子突然發難，他從袖子裏抽出一把匕首，猛然刺入旁邊的六王子體內。
六王子一驚，下意識地躲開，但仍被那把匕首傷到。
原本那把匕首要刺入他的腰腹之中，但五王子身後一直盯着他的死士迅速出手，制止住了他。
“什麼？！”
五王子被強硬的卸掉了力氣，無力的跪了下去，看着只受了輕傷的六王子，眼裏充斥着濃烈的怨毒。
這個事情發生的突然，只在瞬息之間，人羣中轟然引起了騷亂，國王早在事情發生之時，就躲到了大將軍身後。
外圍響起了兵刃相撞的聲音，格外清晰。
國王被嚇到了，瑟縮不已：“大、大將軍......”
在場的那些王公大臣們臉色都不好，他們都看向了場內手握重兵的人。
五王子雖然被死士按住，但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外面早就被我的軍隊包圍了！”
六王子捂着肚子怒瞪着他：“老五！你竟然敢！這可是祭祀儀式！”
旁邊的奚衍默默遠離了這兩個腦子都不太好的人，免得殃及魚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