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忠點頭,確實如此啊。
“我娘都說了,二姐要走哪一步都行,這世上的規矩框不住我二姐。”蘇六郎眼角餘光看了眼李斯忠:“當初是我們沒護住二姐,以後……,哼!”
這一聲冷哼,李斯忠莫名的頭皮發麻。
蘇六郎把酒遞給出門迎李斯忠的管家李福,恭恭敬敬的給李斯忠行禮:“大人,小的告退。”
“回去慢些。”李斯忠說。
蘇六郎應了一聲是,快步回去四海酒樓了。
這一路上,蘇六郎強忍着沒笑出來,一想到李斯忠那暗戳戳的勁兒,忍不住吐槽這就是讀書人!太遜了,拐外抹角的費勁!
進了酒樓,蘇六郎讓小夥計麻溜的拾掇完,關門。
他轉轉悠悠的,到底沒忍住跑去找二姐了。
“這麼晚了還不去睡下?”蘇芸娘讓蘇六郎坐下,埋怨了一句。
蘇六郎笑嘻嘻的探身過來:“二姐,和你說個好笑的事兒。”
蘇芸娘看了眼蘇六郎。
“李大人可真是可憐,剛纔回去的路上和我說等我大婚要沾沾喜氣,那一股子鰥夫的淒涼味兒啊。”蘇六郎笑問:“二姐,你說他啥意思?”
蘇芸娘皺眉:“醉酒說的混話。”
“可是他還問我,說我們有沒有爲你打算過呢。”蘇六郎看蘇芸娘手一抖打翻了旁邊的茶盞,蹭就站起來了:“好睏,我去睡了。”
蘇芸娘看着腳底抹油溜掉的蘇六郎,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世上的姻緣啥樣的都有,但六郎的婚事順遂是娘通情達理,娘對自己也是如此,明明那麼着急回家,還是要到自己這裏喫口飯再走,其實娘是不說,李老夫人在自己面前叨叨的次數多了,逮住娘肯定也會說。
娘不說是怕自己胡思亂想,可李斯忠怎麼就沉不住氣了呢?非要鬧到這樣嗎?好心焦,怎麼辦!
蘇芸娘這一晚,失眠了,翻來覆去也睡不下,可也沒想一個明白出來。
一大早剛起身,李玉蓮就登門了,看她急得滿頭大汗的模樣,趕緊問:“怎麼了?”
“芸姑姑,梁兒和棟兒出天花了!”李玉蓮眼淚都掉下來了:“我讓管家去接蘇奶奶,可家裏人照顧不過來,別人我信不過。”
蘇芸娘也怕了,拉着李玉蓮往外走,迎頭碰到要出去採買的蘇六郎,吩咐他:“這幾日你照看着酒樓,別出差子。”
蘇六郎想問,可李玉蓮和蘇芸娘那速度太快,一溜小跑就出去了。
李府如臨大敵。
李老夫人抱着玉梁,李斯忠抱着玉棟,兩個孩子哭的都沒多大動靜了。
“把孩子給我。”蘇芸娘伸手從李斯忠手裏接過來玉棟,對他說:“家裏有細軟的布嗎?找一些過來撕成條,先把小手都裹起來纔行。”
李斯忠手足無措,只顧着點頭,轉身出去吩咐人去準備細軟的布,進門就忐忑的坐在牀邊:“芸娘,還能做啥?”
“我也不知道了,得等我娘來。”蘇芸娘看李斯忠滿頭大汗的樣子,輕聲:“不用太擔心,小時候福娘出過,就是孩子難熬一些,我們輪班守着。”
“娘。”李斯忠看了眼蘇芸娘,極尷尬的喊了一聲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可憐我這兩個沒娘疼的孫兒啊,要是我這把老骨頭不在了,他們還這麼小,可咋活啊。”
蘇芸娘看李老夫人這架勢是不肯罷休了,只能說:“義兄派人去找三嫂過來,三嫂是當孃的人,伺候孩子要好一些。”
“你在這邊幫襯着就行。”李斯忠只覺得在芸娘面前,老母親簡直把自己的臉皮都掀了,也虧着是芸娘,換做別人自己可咋有臉行走在人前?更不用說蘇三郎的媳婦兒了。
李老夫人剛要發作,李玉蓮輕聲:“祖母累了,讓爹抱着弟弟一會兒,等蘇家奶奶來就沒事了,您得歇一歇了。”
李老夫人臉色一沉:“我歇得下?”
李玉蓮趕緊遞過去眼色,李老夫人秒懂,冷聲:“你還杵着那邊幹啥?過來抱着你兒子!”
李斯忠接過來玉梁,李玉蓮扶着李老夫人出去了。
門外,李老夫人捶了捶心口,嘆道:“這兩個都是棒槌!不開竅的很,我這心啊,架火上烤着一般難受。”
“祖母先歇一會兒,我在這裏守着。”李玉蓮叫阿秀送李老夫人回去,下人送來軟棉布,李玉蓮帶着秀兒在外屋把軟布裁開。
裏屋牀頭坐着蘇芸娘抱着李玉棟,牀尾李斯忠抱着李玉梁,兩個人都盯着自己懷裏的孩子,怕孩子小手亂抓再抓破了水泡。
陳瑜進門看到這一幕,心頭一梗,好傢伙,夠喪心病狂了吧?這都能栓對兒嗎?
“娘,快來看看。”蘇芸娘看到陳瑜,簡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李斯忠看她這麼一會兒工夫就急得嗓子不那麼清亮了,心裏百味雜陳。
“你和斯忠別出去這個屋了,別人也不能進來,門窗關上不能受風,先把孩子衣服慢慢的脫下來,我看看。”陳瑜說。
李斯忠和蘇芸娘照做。
陳瑜檢查之後,讓李玉蓮準備草藥,這邊陳瑜和蘇芸娘配合着用軟布把孩子的小手指頭包好。
李玉棟看着陳瑜:“蘇奶奶,棟兒會死嗎?”
“不會。”陳瑜認真的說:“你得聽話,不能抓,身上疼要告訴奶奶,好不好?”
李玉棟用力點頭:“長姐說蘇奶奶最厲害了,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呢。”
“哥,我疼。”李玉梁看着李玉棟,掉着眼淚往這邊湊。
陳瑜趕緊是把李玉梁抱過來放在李玉棟身邊。
“一直都和我不怎麼親近。”李斯忠有些尷尬的說。
陳瑜看了眼李斯忠,這需要解釋嗎?解釋給誰聽啊?自己可不聽這個。
眼角餘光看到蘇芸娘紅了的耳垂。
這?自己是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