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身體失重的瞬間,陳瑜立刻躲進了空間裏,沒有眩暈和衝撞的感覺,也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但耳邊充斥着嘈雜的聲音,還有蘇二郎撕心裂肺的嘶喊聲。
奇怪的很,陳瑜腦海裏浮現的想法是回去,回去自己的世界,無比期待這是個絕佳的機會,也許在自己的世界裏,不過就是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夢。
嘈雜的聲音還在,陳瑜坐在天來泉邊的石頭上,面前噼裏啪啦出現止血藥、化瘀藥。繃帶和止疼藥,擡手撫額,外面這幅身體傷的不輕啊,不能用的話就回去吧。
“娘,娘!”蘇二郎哭着滾下了馬車,被捆的太結實,幸好兩條腿還能走路,他跑過來跳進溝裏,跪在馬車外面大聲的喊陳瑜。
兩條手臂被倒扣着捆得死死地,掙扎之下手腕和手臂都有了血痕,目眥欲裂的他看向了提着染血長刀的花如意,怒吼:“救人!快救人!”
花如意手臂脫力,剛纔那一刀是她砍出去的,馬頭差點兒被削下來,手裏的長刀都捲了刃口,居高臨下的看着蘇二郎,火把的光亮中,蘇二郎的眼睛都要瞪裂開了似的。
冷嗤一聲吩咐身邊的人:“看看死沒死,沒死扔到馬車上繼續趕路。”
有人下來踹開蘇二郎,把馬車裏的陳瑜擡出來,試了試鼻息揚聲:“還有氣兒,三當家的,傷的很嚴重,要不就扔這邊吧。”
花如意看着陳瑜額頭染血,皺眉:“還有一個呢。”
人們四散開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潘玉玲,花如意看着黑沉沉的夜色:“扔馬車上帶着,就是死屍也得帶去青石山做人皮燈籠!讓咱們那些戰死的兄弟們看看,給他們報仇了!”
蘇二郎爬起來,沒等撲過去就被兩個壯漢抓住,連打帶罵的扔到了馬車裏,隨後陳瑜也被擡進來。
動靜鬧得太大,再者還沒出青牛縣的境內,花如意讓人抓緊趕路。
陳瑜嘆了口氣從空間裏退出來,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身體的疼痛襲來,還是讓她瞬間就除了一身的冷汗,緩緩地睜開眼睛,馬車裏光線很暗,只能從前面窗戶透進來一點點的光,即便如此都看到了蘇二郎那滿臉是淚的樣子。
“別哭了。”陳瑜出聲。
蘇二郎被捆縛着,只能問:“娘,娘你受傷了。”
“沒事。”陳瑜問:“老六怎麼一直沒動靜?”
這是陳瑜很關心的事情,從始至終都沒聽到蘇六郎的聲音,陳瑜很擔心。
“六弟被堵着嘴呢。”蘇二郎說。
陳瑜故技重施把繩子割斷,在蘇二郎傻掉的目光裏坐起來,適應了弱光的眼睛找到了蘇六郎,這孩子哭的比蘇二郎還厲害,輕輕的嘆了口氣把他嘴上堵着的布拿下來,再給他們都鬆綁,喫的是不敢拿出來了,水管夠,兄弟倆顯然是渴狠了,也不管哪裏來的竹筒和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個痛快。
趁這個機會陳瑜給自己檢查了一下,胳膊腿兒的骨頭沒問題,撞傷、擦傷可不少,最嚴重的就是頭頂上的傷口,不用看都知道臉上血跡斑斑了,止疼藥、止血藥外敷,內服化瘀和止疼的藥,想了想把紗布收回去了,包紮傷口的話就太明顯了。
蘇六郎顫着聲兒:“娘,玉玲呢?”
陳瑜小聲說了自己的安排後,叮囑:“你們一定要小心些,他們着急趕路不會管我們,保持體力等赤一來。”
蘇二郎把竹筒遞給陳瑜:“娘,喝水。”
“我不渴,你這裏不也有水嗎?你們沒發現?”陳瑜問。
蘇二郎和蘇六郎都搖頭。
陳瑜從角落裏拿出來水囊和竹筒,看着蘇二郎和蘇六郎:“就在這裏都沒看到?”
本來就沒有!但蘇二郎和蘇六郎這會兒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上面,輕易矇混過關的陳瑜鬆了口氣,只盼着潘玉玲能快些找到赤一。
潘玉玲一路拼了命的跑,終於看到了陳瑜說的村子,跑到村頭一戶人家門外敲門。
“誰啊?”蒼老的男人聲音傳來。
潘玉玲問:“大伯,這是哪裏?老君山離這裏遠不遠?”
老漢打開門看了眼潘玉玲,驚問:“閨女啊,你這是咋的了?”
潘玉玲搖頭:“我沒事,大伯快告訴我怎麼去老君山。”
老漢擡起手指了指村外的山:“那就是老君山,我這是山西村。”
“謝謝大伯了。”潘玉玲轉身就往老君山去,跑出去好遠纔想起來山西村不就是二嫂的孃家人嗎?幸好自己沒亂說話,讓陳家人知道自己家遭難了,保不齊又去鬧騰了呢。
心裏着急,腳下生風,潘玉玲完全沒感覺到累得慌,天微微亮的時候爬上了山頂,頭暈目眩的她跌坐在地上,拼了命的喊:“赤一!赤一你在哪裏!”
山谷迴音越傳越遠,正在練功的赤一猛地站起來,側耳再聽。
“赤一!赤一!”潘玉玲跑不動了,僅剩的力氣就剩下喊人了。
聽聲辨位後,赤一施展輕功奔着潘玉玲的方向來。
潘玉玲四處看着,她不知道赤一會從什麼地方出現,想到婆婆不知道怎麼樣了,眼淚嘩嘩的往外冒,拼命的喊:“赤一……。”
赤一落地,看到狼狽的潘玉玲,皺眉:“你是誰?”
潘玉玲猛然回頭看着一身玄色短打的年輕人,顫着聲兒問:“你是赤一嗎?”
“是。”赤一點頭。
潘玉玲跑過去一把抓住赤一的手臂:“快!婆母遇險,被帶去青石山,婆母讓你山腳下追蹤,快去救命。”
猛然聽到這個消息,赤一整個人都繃緊了!殿下讓自己在這邊保護老夫人無虞,老夫人讓自己在山頂練功,結果出事了!
轉身要走,發現原本還扯着自己手臂的人倒了下去,趕緊扶住潘玉玲,低聲:“得罪了。”
潘玉玲哪裏聽得到,赤一像是扛着沙包似的把潘玉玲送到山洞裏,取出來信鴿把消息送出去後,直奔潘玉玲說的方向而去。
老夫人如果出事了,自己只能以死謝罪,赤一週身殺氣沸騰,他不能愧對了老夫人的點撥之恩!
當他看到被砍頭倒地的馬和摔碎了的馬車的時候,赤一深吸一口氣蹲下來檢查血跡,再次辨認方位後,一路狂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