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姝也跟着緊張起來,掙扎着從周謹背上下來了,努力分辨着空氣中的每一絲氣息,卻始終沒有覺察道異樣,“這裏沒有留下任何氣息”
周謹點頭,“不會是有人下藥的,這裏沒有其他人的腳印,林恆應該是在清醒的情況下離開這裏的”
這就更奇怪了
“沒有其他人的腳印”許姝突然想起了什麼,“那有沒有其他動物的腳印”若是馬兒被什麼野獸嚇着,受驚自己跑了自然不會留下別的痕跡。
周謹愣住,忙四下查看,最後失望的搖頭,“也沒有”
也不是馬兒被嚇得的失蹄了,那林恆人去哪兒了
“先不管這些了,沿着馬車輪印追過去再說吧”
周謹點頭,再次背上許姝沿着車轍痕跡而去,車轍印有些凌亂,顯然不是正常行進中的馬車留下的,林恆一定是出了事了,周謹心裏已經有了判斷,但是怕許姝跟着擔憂,便一個字也沒說。
走了約莫兩刻鐘,許姝突然道,“我聽到了馬兒打響鼻的聲音”
周謹快走了幾步轉過彎果然看到了馬車,可是卻沒有看到林恆的身影,周謹正欲上前查看又突然停住了,這未必不是個陷阱。
林恆是和馬車一同消失的,可是現在卻只見馬車,不見林恆,若是林恆無事他自然會回去找他們,而不會是在這裏等着了,現在馬車在這裏,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這是一個陷阱,而且這裏路的兩邊都是密林,適合藏身,這個地方再適合佈置陷阱不過了。
周謹停住了,許姝亦警惕起來,凝神靜氣,集中每一絲精力去辨別空氣中的每一縷氣息和聲響,這時馬兒突然躁動起來,許姝也皺起眉頭來,難受的揉着耳根,周謹見狀問道,“怎麼了”
許姝捂着耳朵道,“剛剛我聽到了一個短促而尖利的聲音,讓人很不舒服”
周謹看了眼不安的在地上踢踏着馬蹄的馬兒突然明白了過來,“是回馬哨,發出的聲音短而尖細,聲響卻可以傳出去很遠,又爲常人耳力所不能察覺是草原上的牧民用來呼喚走失的馬匹的,馬車就是因爲回馬哨的哨聲纔來到這裏的在回馬哨的催動下,林恆自然駕馭不住馬車”
草原上的牧民
“是柔然人”許姝大驚,柔然人發現了周謹的行蹤了所以來抓捕他了
周謹搖頭,“不用擔心即便是柔然人也未必會知道你我的身份這裏是柔然和大胤的交界處,時常會有柔然人偷偷越過邊界來到大胤,又仗着賀蘭山的地勢的便宜,三五成羣的勾結在一起做着打家劫舍,搶奪過往客商的行當,這裏地處荒郊,無人管轄,走小道的人又多是有些見不得光的事不能被人知道的,即便是被搶了,也不敢去報官,是以便越發囂張下去了我們遇上的應該就是這些人”
尚未說完,一直躁動不安的馬兒便朝他們奔來,周謹拉着許姝極速退開,避開失控的馬車,不想卻一腳踏空身體迅速下墜,周謹意識到自己踏進了陷阱裏,便用力推了許姝一把,將許姝推出了陷阱外,“快走”
天旋地轉間許姝在陷阱邊將將站住,就聽到周謹的吸氣聲,忙問道,“你怎麼了”
“快走”周謹催促着,“找個地方躲起來”
許姝咬咬牙終於走了。
周謹這才終於敢大聲的喘了口氣,腿上的傷疼的鑽心,這陷阱裏還設置了補獸夾,剛剛掉下來的時候他一心將許姝推出去,沒有留意到陷阱裏還有陷阱,剛好被補獸夾夾住了左腿的小腿,尖利的夾齒瞬間穿透皮膚,鮮血沁出,很快染紅了整個褲腿,周謹看了看補獸夾的結構,找到了打開補獸夾的開關輕輕一撥,補獸夾便鬆開了,撕了裏衣的下襬捆住傷口止住了流血,周謹勉強站了起來,走一步腿便是一陣鑽心的疼,寸步難行,連站都站不住了。
周謹今天先是受了內傷,現在又被傷了腿,這不過丈高的陷阱以前輕輕一躍就能跳出去的,現在對他來說也成了一個無法逃脫的囚籠,想出去卻無能爲力。
等了片刻周謹終於聽到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忙躺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嚯獵物上鉤了”一個粗獷的中年男子爽朗的笑起來,“走,瞧瞧去”
一行五人走近了陷阱,沿着陷阱邊看下去,便看到躺在地上的周謹,一人道,“可別是摔死了”聽聲音這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中年男子道,“你,還有你,你們下去把人弄上來”
被點名的人忙拿了繩子一頭系在腰上,另一頭交由人拉着慢慢下了陷阱將周謹拉了上去。
“喲,這個長的倒比剛剛逃掉的那個強多了”其中一個人猥瑣的笑了。
又一人道,“長的再好也是個男的,若是能有個姑娘還能叫兄弟們爽一爽”
衆人頓時都大笑起來,中年男子突然咳了一聲,衆人忙停住了嬉笑,儼然這中年男子是他們的頭兒。
“這次的貨成色不錯,能賣個好價錢,這腿趕緊給他治治,瘸了就不值錢了”
一個男子道,“還不是老四出的餿主意,那麼高的陷阱,誰爬的出來還非要多此一舉放個什麼破夾子,損了貨一分錢也撈不着”
老四不服氣道,“傷了也比跑了強”
“老三你少說兩句老四,你也是,別老是跟老三過不去”
老大發話,老三老四便都悻悻閉嘴,卻又彼此不服氣的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趕緊將人擡回去”老大拿了一個半截手指頭長短的哨子輕吹了幾下,不多時剛剛發狂的馬兒便又慢悠悠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