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謹姝 >526、寬心
    “還有機會的”

    “沒有了”鄭四夫人搖搖頭,痛苦的閉上眼睛,她這個年紀了,再想有孕幾乎不太可能了,即便是這是都是她沒有料想到的,正是因爲沒有料想到,所以纔沒有留神,所以纔會

    “會的一定還會有機會的”素來伶俐的許姝顛來倒去卻只有乾巴巴的這樣一句安慰的話了,她的伶俐素來只用在不相干的外人身上,到了她上心的人身上,卻因太過關懷在乎,所以格外的束手束腳。

    鄭四夫人將小鼓貼在心口,喃喃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是在寬我的心,可是這種事兒哪裏是你一個孩子清楚的呢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了”良久,鄭四夫人突然掩面道,“我也是糊塗了,竟然跟你說了這事,污了你的耳朵了”

    可鄭四夫人也是憋屈了太久,她失了胎,自己已經是痛不欲生了,可是爲了不讓鄭四老爺知道後難受,只能生生將那痛忍了下去可那疼,那痛,無時無刻不徹骨纏身,揮之不去,折磨的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一日復一日,一夜復一夜,她渴望傾訴,渴望關懷,渴望有個人能分擔她的痛苦,哪怕什麼都不說,只靜靜的陪着她她便覺得安心了

    她本是盼着鄭四老爺回來後陪着她也是個安慰寄託,可是鄭四老爺卻置她的一番心意於不顧,又去關懷鄭婉鳳更是傷了她的心,叫她心裏愈發覺得憋屈,思來想去竟覺得闔府上下無一個知心人,唯有許姝一直在旁悉心照料,事無鉅細,皆必躬親感動之下這才終於忍不住就跟許姝說了,雖然鄭四夫人也知道以許姝的聰慧,早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不然許姝那日也不會那般發作鄭婉鳳了,可是由她親自說出口卻又是另一種含義了,她對許姝竟生出依賴了。

    鄭四夫人放下小鼓,摸了摸許姝的臉,歉意道,“最近我不理事了,院子裏事事都是依賴着你打理的,還要給我延醫問藥的,你已經夠忙了,我還來給你添亂,說這些有的沒的叫你跟着我一起難受”說出口後卻又覺得後悔,深覺不該爲了自己一時痛快,便置許姝的感受於不顧,她還是個孩子,且許姝承受的已經夠多了,何苦又來分她的這份苦,她說過要好好疼愛許姝的,卻沒有做到。

    “這事兒說來其實也是因爲我的緣故,我心裏分外覺得愧疚”許姝眼裏含着濃濃的愧疚,若是她早早教訓了鄭婉鳳,鄭婉鳳便也不敢放肆了。

    若不是她貿然出現在鄭家,也不會刺激到鄭婉鳳,鄭婉鳳也不會被人挑唆着鬧事,而她當初又秉着不生事的念頭,對鄭婉鳳的挑釁諸多回避,亦是對鄭婉鳳的縱容,若是她早點兒警告了鄭婉鳳,鄭婉鳳也不會做出這等孽事了

    “傻孩子,這與你有什麼關係”鄭四夫人急道,“我原先就說過,是我自己料想錯了,還連累了你,是我該覺得愧疚纔對”

    許姝搖頭,“母親收留我是恩情,我本該思家宅和睦,姐妹情深的,卻是終究沒做到”

    “婉鳳”鄭四夫人嘆道,“終究是我慣壞了她我念着她生母是因爲我的疏忽才早早的沒了,便多疼了她一些,且老太君疼我,不拘束着我規矩,我便也不好過多的拘束她,以至於慣得她如今的脾性,說起來也是我自作自受了”

    鄭四夫人痛苦的閉上眼睛,終究是她自作孽呀要是她早早的拘束了鄭婉鳳,教好了鄭婉鳳的規矩,她亦不會被鄭婉鳳推那麼一下了

    “好了,母親,我們莫要爭論這個了,眼下最要緊的是您趕緊養好了身子”

    “好”鄭四夫人點點頭,拿帕子拭了眼角,瞧着手裏的小鼓,眼裏又涌出幾分淚意來,這件事終究是她心裏一個過不去的坎。

    許姝突然道,“母親將這面小鼓給我可好小時候家中姐妹衆多,我不曾玩過這些小玩意兒”

    見不到這物件,也就鉤不起鄭四夫人的傷心事,時日久了,這件事終究會淡去的

    “好”鄭四夫人又怎會不明白許姝的用意,感動於許姝的體貼,又實在是依靠自己的力量無法從悲傷中抽身,終是將小鼓給了許姝,“我那兒還有些旁的物件,回頭讓金鈴找給你”

    許姝接過小鼓用帕子包了鼓面,免得再發出聲響,這才收了起來,聽鄭四夫人拿了茶碗喝茶,便道,“母親方纔幾乎沒喫什麼東西,待會兒還要喝藥,身子如何受得住我出門前讓玉珠燉了燕窩粥,現下已經好了,母親喫點兒吧”

    “你出門前還讓人準備了喫食”鄭四夫人驚訝了一瞬,突然恍然大悟,許姝這是知道今天早上會遇到鄭婉鳳,早飯必然喫的不順心,所以就事先做了準備了。

    雖然着實沒什麼胃口,可是才答應許姝要趕緊養好身子的,便點了點頭,“好”

    許姝便喚了銀芝進來,“銀芝,進來吧”

    銀芝端着粥,玉珠捧着碗筷進來了,金鈴忙收拾了一張小几搬了過來放在二人面前,布了碗筷,盛了粥與二人,雖然只有一碗粥,但是沒了那礙眼的人,二人喫的倒是香甜。

    喫完飯不久太醫便來請脈了,道鄭四夫人的身體已無大礙,換了個藥方,再喫上三副便好了

    算了算日子,鄭四夫人道,“喫完藥剛好是月底,月初剛好能陪着你去李家,既那天你有安排,讓你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

    許姝搖頭,“即便是不用吃藥,母親也該好好養着,大意不得”鄭四老爺出京也有三月有餘了,如此算起來鄭四夫人落胎的時候那胎兒已至少也有近三個月的時間了,月份這麼大落了胎可是極其傷身的,一個照料不慎便會落下病根。

    “無妨在屋子裏悶了這麼久了,也想出去走走,散散心”見許姝還不放心,鄭四夫人又道,“你放心,我沒那麼不中用的”

    “夫人,十小姐去外書房找老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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