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謹姝 >678、不歡
    鄧雅容這一生起氣來就好打人的毛病可是一點兒也沒變,上次在謫仙樓幾次要動手打許婷,今兒還是在別人家裏,竟然也敢動手打人,果然是嬌縱囂張慣了。

    只是傅欣瑤方纔都說過,她原是約了人射獵的,只是因下雪纔沒去成的,可見傅欣瑤並不是個嬌滴滴的閨閣女子,鄧雅容這一下怎麼可能砸到傅欣瑤身上呢?

    果然,就在茶杯快要接觸到傅欣瑤身上的一瞬間,傅欣瑤伸手一擋,再手腕一轉,一推,茶杯便順着來的路返回去了,鄧雅容猝不及防,被自己砸出去的茶杯澆了一身溼,而茶杯“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毫無例外的摔碎了。

    許姝分外可惜的嘆了一聲,這胎薄釉勻的茶杯可價值不菲呢,是鄭四夫人特意給她尋來的,這碎了一個,一整套的茶具便都廢了,該找誰賠纔是呢?

    鄧雅容搬起石頭卻砸了自己的腳,看着淡黃色的茶水很快浸溼了胸前的衣襟,救留下一片溼漉漉難看的印記,這是太皇太后賜給她的料子做的衣裳,還是頭一回穿呢!鄧雅容怒不可遏!

    “傅欣瑤,你……”鄧雅容尖叫着撲過去,尖利的指甲直指傅欣瑤的臉頰。

    只是鄧雅容又怎麼會是傅欣瑤的對手呢?傅欣瑤紋絲不動的坐着,而鄭婉麗卻突然一臉擔憂的往傅欣瑤那邊靠過去,將傅欣瑤往旁邊推,用背對着鄧雅容撲過來的方向,口中喊道,“傅大小姐小心!”

    傅欣瑤不耐煩的一把扯開傅欣瑤,這種時候搗什麼亂呀!另一隻手捉住鄧雅容伸出來的爪子往下一壓,然後往後一摜,鄧雅容就狼狽的連連後退,一直撞到了身後的案几才停下來,案几被撞的劇烈的晃了晃,終是沒有保持住,連着上面的花瓶一起摔在了地上。

    那個花瓶是前朝的古董呀!鄭婉瑩都忍不住替許姝心疼了,萬分同情的看了一眼許姝,看來今天這臘八粥是喫不成了。

    案几和花瓶落地時巨大的響聲驚動了候在隔壁屋子的玉珠,以爲這邊出了什麼事,也顧不上許姝沒有叫她了,忙推了門進來,看到一地的狼狽,怔怔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鄧雅容在傅欣瑤這兒受了辱,可是她又不是傅欣瑤的對手,一腔怒火正無處發泄,突然闖進來的玉珠就成了她撒氣的對象,劈頭蓋臉便罵道,“哪來的賤婢,下賤胚子,也敢嘲笑我?”

    玉珠被罵的莫名,看了一眼局勢,鄧五小姐劍拔弩張,傅大小姐穩坐泰山,鄭七小姐神色尷尬,西府的鄭大小姐滿臉惋惜,她家小姐一臉無奈,想來自家小姐應該是沒事兒了,玉珠放心了,也不管自己捱了罵,便要退出去。

    好不容易揪住一個撒氣的對象,鄧雅容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呢?瞪着許姝道,“鄭九小姐真是教了一個好婢女,竟然敢如此輕慢客人!”

    玉珠並未有任何輕慢鄧雅容的話語和舉動,只是鄧雅容自己心中憋屈,非要找個由頭將氣撒到玉珠身上罷了。

    許姝也懶得跟鄧雅容分辨了,直接了當的問道,“那鄧五小姐想怎麼樣?”

    鄧雅容便以爲許姝這是服軟了,看了一眼鄭婉麗,得意道,“我不像有些人,心思歹毒的動不動就要挖人眼珠子,你打她幾十板子,讓她知道知道規矩,我就不追究了!”

    “不追究了?看來我還要謝謝鄧五小姐的寬宏大量了!”許姝面露嘲諷。

    鄧雅容聽出了許姝話裏嘲諷的意味兒,臉便又垮了下來,不滿的看着許姝,“怎麼?鄭九小姐是不打算罰這個沒規矩的婢女了?”

    “是!”許姝毫不退縮的畏懼回去,她不是鄧雅容什麼人,沒有慣着鄧雅容的道理,更不會爲了鄧雅容一時暢快就拿她的貼身婢女作賤。

    許姝不開口應承,難道她要自己動手去打罰一個婢女不成?這豈不是也有失身份了?鄧雅容可以打傅欣瑤,但是放下身段如一個潑婦一樣跟一個婢女撕打的事她卻還是做不出來的!

    “好,好,好!”鄧雅容冷笑着掃過許姝和傅欣瑤,“你們是一夥的是不是,你們聯合起來欺辱我,以爲我一個人就好欺負是不是?我告訴你們?你們欺負了我,也就是欺負了鄧家,欺負了太皇太后娘娘,我要回去告訴太皇太后去!”

    “去吧,趕緊去,再不去,你衣裳上的茶漬都要乾了,就沒證據了!”傅欣瑤不僅毫不畏懼,反而語帶挑釁,傅家是從來都不服鄧家,況且今日的事雖然傅欣瑤說話過分了些,可是其實是鄧雅容理虧在先,傅欣瑤絲毫不怕有人來追究,況且在場的沒有一個是向着鄧雅容的。

    “你別以爲我不敢!”

    傅欣瑤嗤了一聲,連個鄙夷的眼神都懶得給鄧雅容了,鄧雅容絕對敢,可是鄧雅容說了別人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許姝心平氣和的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過不了幾天鄧五小姐你就是那盆潑出去的水了,不知道鄧家是否願意爲了一盆即將潑出去的水去得罪人,至於太皇太后娘娘,鄧五小姐覺得她老人家已經閒到有心思去管小孩子家家之間鬥嘴的事了?”

    許姝將這一場吵鬧定義爲小孩子之間的鬥嘴,也恰如其分,確實是因爲口舌之爭才引起來的,並沒有別的什麼事。

    鄧雅容神色微暗,她數次吵鬧着不想嫁給齊鵬,可是父親母親絲毫不理會她的要求,母親已經不像從前那樣疼愛她了,今日的事她就是告訴給了母親,母親也不一定會替她出氣的,說不定還要反過來怪她生事,本來她今天出來就違逆了母親的心思。

    今天她來是因爲……極度的憤怒之下鄧雅容突然獲得了一絲奇異的平靜,她跟這位鄭九小姐素無瓜葛,這位鄭九小姐是如何知道她跟許婷之間的齷齪的?又拿着許婷爲幌子將她引誘來了這兒,然後傅家又突然來了人,然後兩個人聯手欺負她,難道這一切都是她們兩個人事先商量好了的?

    腦中念頭千迴百轉,鄧雅容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個與事實南轅北轍的念頭,並且篤定了這個念頭,自知寡不敵衆,鄧雅容板着臉撂下一句狠話,“你們給我等着!”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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