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謹姝 >709、證據
    鄭婉麗也愣了一下,證據?怎麼會有證據呢?想也不用想便知道剛剛銀芝倒在桌子是被人從身後推了的,那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怎麼可能留下來證據?最多不過是被人看到了而已,可是要是有人看到,早就應該嚷嚷起來了,不至於到現在還不吱聲了!

    聽到許姝說有證據,鄭婉瑩露出一絲笑意,九姐果然是有準備的。

    許姝拿起鄭婉鳳桌子上的硯臺,是有“金星之硯,其質堅麗,呵氣生雲,貯水不涸”之美譽的歙硯,五方一模一樣的硯臺,一人一方,哪怕是庶女,在這些方面跟嫡女也是一樣的待遇,即便嫡庶有別,可是以鄭家的家世,也決計不會做出苛待庶女的事來。

    輕輕敲了敲,玉德金聲,鏗鏘玲瓏,迴音幽遠深長,猶如天籟之音從遠古傳來,真的是一方上好的硯臺呀,這樣的硯臺不用來寫字,而是用來打人,實在是浪費。

    “追琢他山石,方圓一勺深,抱才唯守墨,求用每虛心。波浪因紋起,塵埃爲廢侵,憑君更研究,何帝值千金。這樣好的硯臺,卻用來傷人,實在是辜負了老太君的一番心意,也對不起大夫人辛辛苦苦的佈置,茯苓,你說是不是?”

    被突然點名的茯苓嚇得一個激靈,哆嗦了一下,垂着頭不敢看許姝,她就知道會這樣的,她就知道會知道的……完了,完了,她完了……茯苓哆嗦個不停,求救的看向鄭婉鳳,鄭婉鳳卻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往左邊歪了歪身子,似乎有跟她劃清界限的意思,十小姐都不管她了……茯苓不由更惶恐起來了。

    “茯苓,我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呢?”許姝笑着追問。

    “奴婢……奴婢……”茯苓緊張的出了一腦門的汗,這大冷的天,屋子裏只擺了兩個取暖的炭盆,許姝冷的指尖都泛白了,茯苓卻在出汗。

    茯苓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是,九小姐說的是!”

    “既然你覺得我說的對,那你又爲什麼要用這樣好的硯臺來傷人呢?”許姝將硯臺往桌子一放,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沉響。

    震的茯苓又是一個哆嗦,腿腳都開始發軟了,“奴婢……奴婢……”磕磕絆絆了半天,那“沒有”二字茯苓始終說不出口,畢竟犯錯之後還撒謊,撒謊又被揭穿後得到的懲罰會更嚴厲。

    “爲什麼呀?茯苓,銀芝可從未得罪過你,你爲什麼要傷她?”許姝的目光在茯苓和鄭婉鳳之間逡巡着,彷彿在暗示着什麼。

    茯苓看了看許姝,又看了看鄭婉鳳,掂量着出賣鄭婉鳳以保全自身的可行性有多大,以及是出賣鄭婉鳳的下場更慘,還是死咬着不承認她做了這件事的下場更慘。

    許姝一開口直指茯苓,而不是玉露,鄭婉鳳便知道許姝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麼,否則絕不會如果肯定的就將矛頭指向茯苓了,而且是拿着硯臺問的,可見許姝知道茯苓是拿硯臺砸了銀芝的,茯苓也確實是拿硯臺砸了銀芝的!頓時鄭婉鳳所有的底氣都消失了,徹底慌了神,甚至連看茯苓都不敢,生怕看茯苓一眼,別人就會認爲是她指使茯苓這麼做的,可是殊不知,她此刻如此不置一言的急着跟茯苓撇清關係,反而更加顯得可疑了,若是正常情況,自己的貼身婢女受到別人的指正,作爲主子的即便不爲自己的婢女說話,好歹也要站出來不偏不倚的表個態,鄭婉鳳這麼裝聾作啞的,反而透露出不尋常來。

    鄭婉麗看了看慫成一團的鄭婉鳳,心裏鄙夷的嗤聲,沒用的東西,剛剛還有氣勢的很,可一看到別人虛張聲勢,裝模作樣的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便立刻慌了神,自己先露了馬腳,別人肯定要緊抓着不放了,這般沒用的東西,能成什麼大事!

    看了看在上首眯着眼睛的曾嬤嬤,鄭婉麗想了想,還是決定站出來,在場的人中她是年紀最大的姐姐,理應照顧幾個妹妹,妹妹們起了爭執,她也應該勸解調和纔對,若是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妹妹爭吵不休,豈不是顯得她太過冷漠,不夠關心姐妹了?況且她剛剛出言調和時,曾嬤嬤並沒有多說什麼,而且到現在爲止,曾嬤嬤都一言不發,可見曾嬤嬤是存心要考驗衆人了,她更該抓緊機會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好好表現纔是!

    “茯苓,主子問話,你得回答,這是規矩,身爲奴婢,得時刻謹記爲人奴婢的本分!九小姐問你話,不管問的什麼,你都得回答,若是九小姐問的問題你回答不出來,直言也無妨,九妹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還能逼着你承認不是?再說了,還有十妹在,即便是九妹真的認定是你,你是十妹的貼身婢女,十妹還能眼睜睜看着你受委屈不成?十妹你說是不是?”

    鄭婉鳳忖度着鄭婉麗這話的意思是讓她幫着茯苓說話的,可是茯苓用硯臺砸了銀芝是事實,她怎麼能向着茯苓呢?她要是向着茯苓,豈不是連她自己都搭了進去了?鄭婉鳳退縮了,裝作沒有聽見鄭婉麗說的話一樣。

    鄭婉麗氣恨的咬牙,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她都已經暗示了,卻還是一味的做縮頭烏龜,既然這麼不中用,又何必生事呢?有膽子生事,怎麼就沒膽量跟人較勁到底呢?

    鄭婉鳳不搭話,鄭婉麗自然不能將自己置於這麼尷尬的境地,便追着茯苓道,“茯苓,九妹還等着你回話呢!”

    茯苓咬咬牙,“奴婢不知道九小姐在說什麼!”終究茯苓還是選擇了矢口否認,背信棄主的事她已經做過一次了,只是那一次玉露也有份兒,加上之後在家廟裏與鄭婉鳳主僕三人相依爲命的經歷,所以鄭婉鳳才又重新相信了她們,要是她再出賣鄭婉鳳,鄭家恐怕就容不下她了,即便是要承認,也該由十小姐先開口了她們才能承認,總歸這害人和撒謊的罪名都不該由她一個人來承擔。

    “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許姝一笑,“那你知道你手上粘着的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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