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與青凰腳踩在厚實的大地上之時,方知這幾日種種,是真的已經過去了。
恍若一場驚夢。
“太好了,我們總算回來了”
青凰忍不住得飛來飛去,一會變成人形,一會變成鳳凰,鳳凰真身之時,也是時大時小。
陣陣靈光在青凰身上閃現,想來之前鼎盛的靈力已經恢復。
不止青凰,我自己的所有靈力此時也沒了束縛,在我周身遊走,靈動非凡。
窮奇渡給我的神力卻如石沉大海,明知道它消失不見,卻仍舊驚覺它入海之時的漣漪水花。
再看周圍,竟然不是水宮深處的碧海深淵。
這是陰山腳下,若水河邊,水宮的正門就在不遠處。
“啊呀,老子終於出來了,再不用受到那非人的束縛”
虯螭也撒着歡兒說了一聲。
還有隱,他對我一笑,“你別理睬他,他當真是憋壞了。”
我只說無妨,並不在意。
虯螭冷靜下來之後,忽然又問我:“小丫頭,你打算去哪裏”
“可還是回水宮”
青凰這時候在身邊問我:“孃親,我們去哪裏”
他們相互之間看不到,聽不見,卻對當日之事歷歷在目。
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沒有說出口,就在若水河邊站着,一時沒了主意。
青凰沒說話,就在那裏陪着我等。
虯螭沒有青凰這等的心思,在我心中不催我:“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小丫頭,你趕緊拿個主意。”
天空這時候飄起了鵝毛大雪。
不過纔是秋末,怎地今年雪來得這麼早
我問青凰,“冷麼”
青凰搖搖頭,這時候化成昔日小青凰模樣,落在了我的肩膀之上。
也是,修習之人,怎麼會冷。
遠處隱約有兩個遠點,出現在水宮門口。
再近一些,卻是兩個人影,一高一矮,看起來有些小。
“孃親”
一個奶聲奶氣地聲音在遠處忽然喊了起來。
不是青凰,她此時落在我的肩上,正和我一起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九白
是九白
旁邊那一個高一些的身影,正是秋安
九白看到是我之後,拼了命地跑過來。
只是他長的小,腿也短,跑得並不快。
這雪下得迅猛,很快地上就積了厚厚一層,擋在我和九白之間。
九白並不畏懼,直往那雪中跑。
秋安擡眼抹着眼睛,眼下盯着九白,看得出她也着急,最終抱起九白,就踩着雪地跑了過來。
探靈木這時候出來,掃清我和秋安之間厚厚的一層雪。
“孃親”
等秋安抱着九白跑到我身邊,九白一下子就撲倒我的懷裏,哽咽着叫了我一聲,再說不出別的話,哇哇大哭起來。
相見無言,唯有長淚流。
我拍着九白的後背,想勸着他別哭,可是自己再忍不住,眼淚也不停得掉下來,掉在雪地之上。
“九白”
九白哭得撕心裂肺,頭在我的肩上,臉摸着我的耳朵。
“孃親,九白日日都想孃親,喫飯想,睡覺也想,三姨母說,九白乖了,孃親就會回來所以九白從不哭,只在姑姑面前哭,孃親,今日見到孃親,九白憋不住,可是九白是乖孩子,孃親不要再撇下九白好不好”
九白越說越傷心,後面話都連貫不上。
我的心如刀割,自己的一時遭難,讓身邊之人遭受了那麼多痛苦。
九白見我一直不說話,便在我懷裏直起身子,擦乾我的眼淚,也擦乾他自己的眼淚,摸着我的面龐,認真得說:“孃親,九白在這世上一個人活了百年千年,從不覺得孤單,可是跟着你之後,不想再一個人。”
我的眼淚又掉下來,不住得點頭,“答應你,孃親都答應你”
秋安一直站在九白的身後,早就哭得和個淚人似的,又怕驚擾到我和九白的母子重逢,便一直強忍着,甚至將手指放在手裏咬,生怕發出一點聲響。
“秋安”
“公主”
秋安一張口,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後面說的話慢慢沒了聲音。
“公主,回來就好回來”
秋安聲音啞着,被哭意擋住後面的話,她不停得點頭,像是在替她說着後面的話。
我替秋安擦拭着面龐的淚珠,擠出一絲勉強的笑。
“別哭啊,今日重逢,我回來了,我們應該高興啊”
秋安也笑,笑中帶淚。
“是啊,我們應該高興,奴婢和小殿下都高興,哭幾聲就好了。”
“小殿下,公主想來疲憊,姑姑抱着你好不好”
秋安說這話的時候,便要伸手抱過九白。
九白卻不肯回到秋安懷裏,緊緊摟着我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問我:“孃親,你累麼”
我對秋安笑着搖了搖頭,又對九白說:“孃親不累,孃親不會再離開九白。”
九白極爲認真地點點頭,“九白信孃親,一直一直相信孃親,以後就算孃親去刀山火海,九白都要跟着你去。”
“好”
九白身上已經加了厚襖,秋安卻一身單薄,想來她也只顧得上照顧九白,而忘了自己。
他們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是灰色。
九白年幼,自然喜歡鮮豔的顏色。
我問秋安是怎麼回事。
秋安眼中閃過一絲遲疑,還是告訴我:“水宮的人,以爲公主你於是蛟族上下穿了白色喪服,但是小殿下不信,就始終固執地穿着這灰色衣裳。”
九白一臉認真地告訴我,“孃親,我忘了什麼時候聽人說的,當你所愛之人有了危險,切不可穿豔麗的顏色,不然會把自己心裏在乎的人的福氣搶過來,九白想把一切的壞運氣都替孃親扛下來,但九白不想穿喪白之色”
“傻孩子”
秋安在一旁嘆了口氣,接着九白的話對我講,“小殿下每日都會拉着來這裏等公主,穿着這衣裳,即便今兒是除夕,他也不肯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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