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今日除開貴不可言的皇子以外,還有其他的王孫公子,好容易得了這樣一個攀高枝的機會,人人怎麼會錯失良機呢。
婉言內心暗恨自己的嫡姐,心想癢水怎還沒發作。
就看到嫡姐在英月、蘭月的陪伴下,款款走來。
此刻傾城園陽光正好,滿園春色,花香四溢。
婉容雖戴着面紗,微跛,卻落落大方,衣裙上沐浴着點點金色陽光,她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神色。
婉言口不能言,心想你裝吧,看你還能裝多久。
忽然,她感覺自己的肩膀好似癢癢的,伸手輕撫了一下,眉頭微皺。
只見五皇子君容此刻走了來,放了一杯果釀在她的面前。
她擡頭看着五皇子,身着一身深藍色錦袍,腰上纏着玉帶的君容確實容貌不錯,氣宇不凡,眉目間藏着溫柔雅緻,但市儈的婉言也知道後宮裏的情形,君容母族勢微,暗自揣測就算五皇子對自己有意,自己也切不可操之過急,要矜持一些,以免錯過更好的良緣。
她與君容是一類人,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她對君容略微一笑,君容說:“皇后娘娘剛纔對你的處罰太過,不過沒有關係,婉言小姐即使坐在這裏,亦是一道迷人的風景。”
五皇子君容嘴甜,但他此刻內心想的,卻是婉容。
他知道,婉容是雲首輔唯一的嫡女,就算此刻容顏被毀,願意成爲雲首輔家裏的乘龍快婿,肯定也不少。
自己現在並無其他長處能讓雲首輔看在眼裏,不如捨近求遠,迂迴救國,先接近婉容的庶妹再說。
所以他不惜身價,送來一杯果釀,探下婉言的虛實。
婉言捧着那杯果釀,大眼好似能說話,水汪汪地瞧着俊朗的君容,兩人眉來眼去之間,婉言忽然覺得,肩膀那處好似越來越癢。
她忍不住又摳了摳。
不遠處的婉容把一切看在眼裏,不由得嘴角彎成了一個可愛的弧度,幸好戴着面紗,別人瞧不出她臉上的嘲諷之色。
英月低聲說:“小姐,按照時間,現在也差不多了,我按照您的吩咐,減少了分量,不會讓她過於狼狽,但也夠她出醜了。”
婉容站起來,笑嘻嘻地說:“這麼好的戲,何不去瞧瞧熱鬧呢。”
婉言此刻覺得不僅僅肩膀,好似整個背部,都癢癢的了,可君容在自己的面前,她不能在五皇子面前失態。
可癢得太難受了,她的嘴脣都被咬白了。
恰好婉容走了來,五皇子真的又驚又喜,沒想到還真等到了婉容。
他立刻移開目光,落在婉容的身上,對婉容說:“婉容小姐,今日聽了你彈奏的曲子,真是人間少有。”
他雖然不如太子殿下那麼風流,但對女子也瞭解,先送上一頂恭維的帽子,必然能得到女子的歡心。
哪裏知道婉容卻淡淡地說:“我才習了三日而已,哪裏配得上人間少有,五皇子謬讚。”
“是小姐謙虛了。”
婉容極力剋制自己內心的憤怒,前世就是他,殺光自己家族男子,逼死自己的母親,砍了自己的頭,她真恨不得把桌臺上的果釀潑他一身。
但,作爲經歷過生死的人,她早已能剋制自己的情緒。
君容碰了一鼻子灰,心想果然醜人多作怪,都被毀容了,怎麼還如此傲嬌?
和別的女子不一樣。
倒讓他捉摸不定。
婉容盯着妹妹看,輕輕地說:“妹妹是不是有些難受,怎麼嘴脣都發白了?”
婉言低頭,繼續咬脣,實在太癢了,她忍得眼珠子都要翻白了。
“哦,妹妹是不是生氣今日被禁言啊,誰讓你平素就喜歡招搖撞騙呢,這外面可不比家裏,妹妹禁言倒是好事,免得一張嘴,又胡亂說話,給自己招來禍事。”
婉言被禁言,婉容正好抓住機會大肆奚落她一番,讓她在君容的面前出醜。
婉言憤怒擡眸,若是平時她自然反脣相譏了,可現在被禁言了,只有眼神可以殺人。
她卻大驚小怪:“啊呀,妹妹,你瞪眼做什麼,不服氣麼,還是難受,對了,如今春色正好,空氣裏漂浮的花粉過多,容易得瘙癢之症,妹妹穿得單薄,可要仔細了,如果皮膚癢,可不要忍着。”
一句“瘙癢之症”立刻提醒了婉言,她像是明白了什麼,難道姐姐竟然發現了癢水?然後讓人把癢水塗抹到自己裙上了?
怎麼可能?
可爲什麼背部如此癢,她已經實在忍受不了了,忍不住摳了起來。
君容頓時愣住了。
這個庶小姐,看着文靜秀雅,怎麼舉止如此不堪。
婉言實在忍不了了,快步離開,三步並做兩步朝自己的馬車那奔去。
好容易能和君容殿下說幾句話,結果卻給他留下這樣的印象。
她此刻想殺了嫡姐婉容的心都有了。
君容對婉容說:“婉容小姐,你喜歡彈奏曲子,本殿下那正好還有幾部古曲,改日給你送上來如何?”
婉容看都不看他一眼,低眉:“不用了,我並不愛好彈奏曲子。”
轉身就離開了。
五皇子:……我這是哪裏得罪了她了嗎?
婉容疾步離開,到了無人的地方,方大口大口的吐氣,拽得緊緊的手心裏已經全是汗。
英月和蘭月滿頭霧水:“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好似很討厭五皇子似的。”
“是的,他身上有我不喜歡的氣味。”她只能找個託詞。
其實是看到他,就想到前世結下的不共戴天的仇恨,就恨得喘不過氣來,再與他單獨待一會,她覺得她會直接砍人了。
這個虛僞的傢伙,虧自己前世還那麼喜歡他愛慕他。
如今不愛了不喜歡了,才發現他曾經說過的話,什麼愛她超過生命,不愛她的容貌而是愛她的本心,那些統統都是騙人的鬼話。
她真想錘死前世的自己。
回到家裏,婉言迫不及待把水月喚來。
劈頭就給了她幾個耳光。
在回來的馬車上,婉言幾乎把自己的脊背都撓出血了,都快癢死了。
水月被打得一臉懵:“表妹,你爲何打我?”
婉言的貼身丫鬟急忙制止:“你怎麼又忘記了,你應該稱呼二小姐。”
“是,二小姐,你爲何無緣故打我!”
“打的就是你,從我這裏撈不少好處,讓你辦的事情沒有一件辦好的,我問你,讓你下的癢水,可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