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盛情款待鮮卑族的尊貴的使者,皇后娘娘特意在後宮花園,宴請各府的千金小姐。
婉言拿了請帖,得意洋洋地來找婉容。
“姐姐,找你借些首飾吧,我收到了皇宮的請帖,讓我參加款待鮮卑族使者的晚會。”
婉容淡淡地說:“你從我這裏拿走的首飾,什麼時候還過?不借。”
“姐姐怎麼如此小氣了,傳揚出去,會說我們首輔嫡女不大氣的,再說姐姐留着那些首飾有什麼用,又不能展示,還不如借給妹妹,去給首輔府增光。”婉言撫摸着自己精緻的指甲,譏諷地說道。
“二小姐,我們家小姐的首飾是多,可也要自己用的。”蘭月看不慣了,把那茶水重重一放,這個二小姐又來打秋風了。
“她要用做什麼,我說了,我是要參加皇后娘娘的晚宴。”說完,展示了下自己手裏的請帖,是燙紅的請帖:“姐姐沒有見過吧,給姐姐見識一下。多看幾眼。別的地方看不到。”
蘭月拿了請帖來,丟在她的面前:“你都能收到,嫡小姐又如何收不到?”
婉言一看,不由得大驚,怎麼,她也收到了?她都被毀容了,怎麼會收到皇后娘娘的請帖的呢!
再一看,姐姐的請帖和自己的顏色不同,竟然是金色的。
婉容趁機把她的話還給她:“這是我收到的請帖,你妹妹見識一下,多看幾眼,別的地方可看不到。”
婉言的臉色驟然改變:“姐姐你的請帖爲何與我的不同?還是你自己從哪裏編造了一個出來故意騙我的?”
“區區一張請帖,還需要騙你,告訴你爲何不同,我在嫡女區,你在庶女區,就這麼簡單。”
“你!”
婉言站起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大虢處處講究嫡庶出身,以前她不覺得,是姐姐什麼都讓着自己,不與自己爭,比如這樣的,姐姐就根本不會拿出來,因爲她根本不會去參與。
可現在她終究是變了。
“姐姐,你的臉……妹妹奉勸姐姐一句,還是待在家裏更好,娘娘想必不會見怪。”
“我的臉怎麼了,又不是我自己讓它毀容的,好似我犯罪了一般。說起來,我當時和妹妹同乘一車,爲何我有事,你什麼事都沒有,想起來真詭異。”
婉言的臉色大變,心跳加速,她到底還年輕,城府不夠深,但她的緊張沒有逃脫婉容的注視。
前世,她就已經懷疑自己的臉被毀,和婉言母女倆只怕有關係,如今見她這樣的表情,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賤人。
前世自己的不幸,都是從臉部毀容開始,人生命運完全不一樣。
這輩子,我要把我喫過的苦,都報應在你的身上。
以她現在的調毒聖手,分分鐘可以報復這歹毒的母女倆,但她偏要留着她們慢慢折磨,看着她們一點一滴失去她們到手的。
要人性命,那是最低等的報復。
“那,那是姐姐你自己倒黴,算了,不說了,那妹妹祝姐姐好運了,別驚擾到別人就是。”
從姐姐院子裏出來,婉言的丫鬟說:“這婉容小姐真是自不量力,生得這麼醜陋了還去參加皇宮的宴會。也不怕丟了臉。”
“她都沒臉了,當然不怕丟臉,哼,也好,正好對比一下,讓所有貴人們知道,雲府只有二小姐出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大小姐佔了個嫡字,卻是一個廢物。”她眼裏閃爍一絲狠色。
她怎麼敢如此對待自己?
蹭個馬車怎麼了?
她跺腳,只得上了自己那臺不起眼的小馬車。
婉容步入花園,宮女將她引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雖然她坐的是嫡女區,但位置不起眼,只是在末尾。
其實按照首輔大人的品級,她應該是坐嫡女區第一排主位的。就算是溫藍,坐的位置也比她顯眼。
但婉容一點也不介意。
她今日依然戴着面紗,只露出一雙妙目。但腳已經不跛了,如今已經過去了幾月,她漸漸不再掩飾自己足已經好了的事實,想來不會有人懷疑什麼了。
皇后帶着皇子公主們,也紛紛落座。
唯獨皇后的嫡子,廢太子沒有出現。以後,這樣的場合,想來也再也瞧不見廢太子的身影了。
皇后娘娘的眉目間,帶着一絲憔悴。
婉容看着人羣裏的君容,他還是如從前那樣,儘量讓自己顯得平凡,但眼神的犀利,則暴露了他內心的慾望和野心。
他好似察覺了什麼,擡頭看,彷彿見到一道仇恨入骨的目光在注視着自己,可尋了半天,卻沒有找到目標。
怎麼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這感覺讓他極度不適。
君墨則早已注視到了座位不起眼的婉容,對她翩然一笑。
貴女們頓時動容。
這是怎麼了?
三殿下好似在笑啊。
他居然會笑的嗎?
他這是對誰微笑呢!
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他好似看的是那個被毀容的首輔家的千金呢!
三殿下如此重口味了嗎?怎麼對傾倒衆生的美女無動於衷,卻對一個面紗覆面的醜女微笑?
而婉容:笑什麼笑?
她無奈撫額。
原本想當個小透明,他倒好,這是拉仇恨嗎?
看到婉容的窘迫,三殿下莞爾,裝吧,我看你還裝到什麼時候。
以她的醫術,他可以肯定,她的臉傷早已好了。
所有人落座以後,鮮卑族的王子和公主駕到。
那鮮卑族的王子,身材挺拔,容貌英俊,然而他竟然和大虢的男子一樣,眼眸帶着一點點褐色。
而公主則頗有異域風情,一雙眼睛是碧色的,勾魂攝魄,容貌傾國傾城,肌膚如雪,腰肢盈盈一握,身着短裙,走路婀娜,與大虢講究的行不動裙完全不一樣。
貴女們不由得私下議論起來。
那溫藍早已換了個位置,自動放棄了自己的顯眼位置,坐到了婉容的身邊。
她低聲說:“婉容妹妹,你看那鮮卑族的公主,眼睛不能看,是不是?”
婉容也早已發現了。
那鮮卑族公主的眼睛碧綠,猶如深潭。
若與她對視,容易讓人神思恍惚,男女一樣。
她還在壓制自己的能力。
只怕事實還不止如此。
“無妨,若與她說話,不看她眼睛即可,我覺得,他們好似有備而來。”
鮮卑族是弱國,被大虢搶奪了十座城池,每年必須朝貢,對大虢充滿仇恨,又不得不服。
這次派了公主王子來進貢,據說是被迫成爲人質,所以肯定是帶着怨氣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