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冷冷一笑:“這種事情誰又會胡言亂語呢。”
她雖然衣裳不如米堇華貴,可氣勢就好似她壓人一頭一般,上下打量着米堇,說:“你太豔麗了,記住,夫君他不喜夫人愛打扮,樸素示人就可,你若還想了解夫君的脾氣,我都可以一一告訴你。”
米堇的臉都氣紅了:“哪裏來的瘋女人,掌櫃的,這些無關人士,你還不着人打出去嗎?”
掌櫃的認識米堇,畢竟她的文昌侯府的嫡女,有哥哥和表妹婉容的接濟,最近逛雅緻軒的次數也多了。
而這個衣裳簡陋的女子,卻是第一次見到。
立刻也呵斥起來:“你是哪裏來的,還不快走,別打擾客人挑選衣裳。”
“你這個掌櫃的,好沒眼力勁兒,我是姜尚書家的公子的夫人,來你這裏選衣服是擡舉你了。”
“你說什麼,姜公子的夫人,尚書府還有其他的公子嗎?”米堇疑惑地問。
那女子眼裏帶着一絲嫉妒,她沒什麼銀子,這裏的衣裳最便宜也要十兩銀子一件。
而米堇顯然選衣裳不看價格。
她內心對米堇更加嫉妒憤恨,說話也專門選刻薄的話來說。
“小姐說笑呢,姜尚書家只有一位公子,名叫姜陶,我呢,是姜陶的夫人,姜王氏。”
丫鬟扶着發抖的小姐,怒斥:“打你個不要臉的,哪裏來的瘋女人,姜公子的名諱也是你能直接稱呼的。何況姜公子來求親我家小姐,可沒有說他是已經有了夫人的,我家小姐是文昌侯府的嫡女,怎麼可能給人當妾室?”
姜王氏嘲諷地說:“真是個沒見識的,誰說娶你家小姐是當妾室的?那姜公子也不是那樣的人。但我確實也是姜公子的妻子,不過,我進門爲大,雖然是平妻,誰先進門,誰地位高貴,哦,對了,忘記說了,我已經生了一個女兒了,你入門了,還得抓緊給夫君開枝散葉。”
這女子說得頭頭是道,但她舉止粗魯,不像是大戶人家出身,一時間,米堇無法判斷。
米堇不再停留,轉身就走。
那姜王氏竟然還在身後高聲說:“陪嫁可準備好了麼,若陪嫁不豐厚,在婆家可是個沒地位的。”
看着米堇的背影,姜王氏的眼裏流露一抹嫉妒之意。
她今日就是來氣米堇的。
看着米堇氣沖沖狼狽離開,她心裏好不得意。
米堇回到府,直接去找主母。
當面質問,是否姜陶已經娶妻了。
主母見隱瞞不住了,說:“是已經娶妻了,可不影響你,他是兼祧,給他伯父家和自己家傳宗接代,娶進去都是平妻。”
“主母,你怎麼能如此,我是今日才知道,那先入門的妻子,竟然當我的面羞辱我,這婚事,就此作罷,我不會嫁了。”米堇氣憤地嚷,臉孔漲的通紅。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受了這樣的屈辱。
“米堇,這人是你找回來的,自己去溜達個燈會,認識了姜公子,人家見你投緣,才上門來提親,你以爲你是誰,他雖然娶的是平妻,可也沒有委屈你什麼,該有的禮數,人家都給,聘禮也豐厚,你現在說不嫁,你是故意讓家族蒙羞的嗎?”
文昌侯也不悅地說:“事已經至此,就不要再說了,已經交換了年庚帖,由不得你後悔了,還是速速回去,安心等待成親吧!”
“爹,你怎麼能如此對待女兒,他已經先娶了一房妻子,那女子先進門,先進門爲尊,她言談舉止十分的粗鄙,這樣的女子,女兒怎麼能與她共嫁一夫?”
“閉嘴,兼祧又不會讓你們同住一個院子裏,雖然先進門爲尊,你不過是表面敬她三尺而已,又不是真正的爲妾,你若這麼挑剔,錯過這樣好的夫君,將來誰來娶你,你們這些人是傻的嗎,還不將二小姐攙扶回去,以後無事就不要出來閒逛了,讓人瞧見了笑話。”
丫鬟無奈,只能將她攙扶回去。
米堇眼淚都急哭了。
她被關在房間裏,左思右想,覺得不妥,若不掙扎,那這真的還沒嫁過去已經矮人一截了。
雖然是平妻,可兼祧,她是沒想過的,她只想有個安分的丈夫,而還沒嫁,此人就隱瞞如此重大的事情,這不是騙婚是什麼。
她想了想,與自己的貼身丫鬟換了衣裳,等天色略微暗了點,就溜了出去。
她直接來到了首輔府。
仙蹟公主雖然與兄長關係和睦,但畢竟哥哥是駙馬,如同入贅,她無事不想打擾到兄長。
此刻,婉容也收到了君墨寫來的密信,也才知道了真相。
英月帶着丫鬟裝束的米堇進來,她還嚇了一跳,但瞬間就明白了表姐的來意。
“婉容,是你個有主見的,你這次可要幫幫我,不然,我就不活了。”米堇哭了起來,妝容都花了。
婉容讓英月她們幾個看緊院子。
這才拉着表姐的手,坐了下來。
“表姐,大致情況我已經瞭解了,原來,那姜公子,竟然是兼祧,他早已娶了一個賣油的商戶之女爲妻,如今第二個妻子,才娶的是你。那第一個妻子,他一直放置在鄉下,如今才入京城,但也一直隱瞞消息,所以外面的人並不知道他早已娶妻。”
米堇擦擦眼淚:“你比我還了解得清楚。”
“不用問我如何瞭解清楚的,這婚事,斷然是不能結親的,他隱瞞是第一,但兼祧之妻,娶的大多是門不當,戶不對的,大戶人家的嫡女,哪有給人自願成爲兼祧之妻的道理?他就該第二個也娶個窮戶人家的,哪有去文昌侯府提親的道理。”
“婉容表妹,就是這個道理,我今日還遇見了那個頭妻,將我一頓羞辱,她舉止言談十分粗鄙,還處處壓人一頭,我無法想象,與這樣的女子,共侍一夫。”
“米堇表姐,你自己好好想想,真的要斷這門婚事,真的與那姜陶老死不來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