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端縣主哪裏見識過這樣血腥的場面,整個人都僵住了,趴在地上,哪裏會知道還要逃跑,眼看着已經被一個道士給抓了起來,狠狠一刀,就戳中了她的脊背,她慘叫起來,向母親爬了過去……
內室裏的寧王妃倒抽一口涼氣,眼裏滿是恐懼。
“這是……尋仇啊!”
只有深仇大恨,纔會對婦孺下如此毒手。
婉容的手心裏全部是汗。
她側耳傾聽,聽見外面傳來了清脆的馬蹄聲。
“來人了,是來人了。”她大喊起來。
門外裹着寒風,只見米堇和寧如玉大步奔來。
他們帶來了護衛營的人,男的女的,都已經在院子裏追殺起那些刺客。
忽然,幾個刺客從暗處奔來,向他們砍殺過來。
寧如玉拔劍,對米堇說:“你去救我母親,這裏我擋住。”
米堇點點頭,與他四目相對,一切的叮嚀盡在不言中。
婉容呼喊起來:“米堇,我們在這裏。”
米堇提劍過去,這段時間,她的武功又有所長進,幾個回合之下,已經將砍傷了蘊端縣主的那個刺客刺翻在地。
她奔了過來,英月把房門打開,寧王妃看着威風凜凜閃入的米堇,整個人全身發軟,朝地上栽了下去,米堇急忙扶着她,說:“王妃莫要擔心,我們帶了足夠的人馬,已經將這裏包圍了,一個人都逃不掉。”
忽然,婉容像是察覺了什麼,聞了聞,皺眉:“不好,這裏馬上要燃火了。”
角落裏,果然已經燃燒了起來。
米堇扶着王妃,英月攙扶着米氏,米氏推開她:“別管我,救小姐。”
婉容提着裙子跑,說:“英月,你扶着我母親,快逃。”
她們在攙扶下奔跑了出去,婉容在濃煙裏,忽然腳步一絆,被地上已經成了一具屍體的鮮蕊公主絆倒了。
等她要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濃煙滾滾,四處都是明火。
她劇烈咳嗽起來。
四處都是火,她看不清楚方向了……
難道,自己要死在這裏了嗎?
忽然,她聞到了熟悉的龍涎香。
是產生幻覺了嗎?
不,不是幻覺,下一刻,她發現自己的身體騰空了。
一雙有力的胳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耳朵邊傳來嘶啞的聲音:“婉容,別怕,我來了。”
她擡頭看着他,君墨則盯着明火,四處躲避掉下來的梁木,腳步那麼靈活。
幾個起落,他終於竄到了門口,然而下一刻,一段梁木掉落下來,打在他的胳膊上。
他悶哼了一聲,卻沒有鬆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她抱了出來。
他們安全了,院子裏到處是人,在救火,在呼喊,許多人在圍繞她說着什麼。
可她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的眼裏只有君墨。
他就屹立在她的面前,嘴角綻放了一縷笑容,見到她完好無損,他才感覺胳膊撕裂般痛楚。
終於,他支撐不住了,留給她一絲笑容,整個人撲倒在地上。
她撲了上去,看到他的左邊胳膊腫大,被火炭了,摸了下,直覺感覺是骨折了。
“君墨,君墨……不要睡着,不要睡着,我會救你。”
他勉強睜開眼,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支撐不住,他到底是暈厥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君墨醒來了,睜開眼,就看到一個俏麗的身影在身邊。
婉容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胳膊的傷口,手裏捧着一些藥粉。
聽見動靜,她低頭一看,見君墨醒了。
“啊,你醒了。”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真好,我很喜歡這樣的感覺,我睜開眼,你就在我的身邊。”
“骨折了,也影響不了你的色心。”
她沒好氣地說道:“真該封了你的嘴。”
他凝視着眼波流轉的她,想起自己衝入火屋的那一刻,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那一刻,他根本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只一心想着她還在火焰的中央。
“婉容,你沒有受傷吧,臉沒有毀,身上沒有疤痕吧!”
聽到他這麼詢問,她的心不由得一軟,想起自己以爲自己快要死的時候,是他忽然出現,看到他出現在火場中央,她的害怕,在那一刻忽然就蕩然無存了。
她知道他會帶自己逃出去。
“有些小傷,不礙事的。”
他急忙想起身,身體卻被撕裂般痛楚,痛得他的劍眉都鎖了起來。
“讓我看看。”
她讓他躺平,輕輕捲起袖子,她知道不讓他看,他肯定會囉嗦個不停。
他看着她的手臂,潔白細膩的手臂上,有些燙傷的痕跡,但問題不大,已經塗抹了膏藥。
“不礙事的,過些天就好了,倒是你,我這些天熬夜,給你調製藥粉,給你正了骨架,御醫來了幾撥了,我都只能趁他們走了,纔來給你醫治,幸好你的母妃相信我……”
“婉容,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是我的後福嗎?”
她凝視着他,許久才說:“你的心意,我都明瞭……”
這是她第一次很直白說出,雖然還是很委婉,但也算是拉近了一些距離,他感覺心裏甜甜的,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是覺得世間都是甜的,時間也是甜的。
“對了,蘊端縣主他們怎麼樣了?我昏迷了幾天?”
“你昏迷三日了。蘊端縣主的命是保住了,可惜……”她輕嘆了一口氣:“臉被毀了,被砍了一刀,身上還有刀傷,她的母親已經當場去世,被燒成灰燼了。女人之間的嫉妒,真是可怕,陽姿死了,蘊端縣主被毀了,她們這麼鬥來鬥去的結果,是誰都嫁不了寧世子。”
“所以,我說了,我以後一夫一妻,妒火會讓人徹底發瘋。”
“那個藍顏禍水,倒是沒事人一樣,等他成了我的表姐夫,我必然要嘮叨他,要修男德,別出來害人了。”
忽然,英月走來:“小姐,米堇小姐寫了短信箋來,讓你速速去文昌侯府,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