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大束鮮花,就站在仙樂斯的門口分枝賣,肯定也不少的錢!
只要一想到有了錢,她嘴角就抑制不住的微笑。
她的家人還在等着自己回去!
說做就做,金露露昨天晚上賺的20塊,除去買了那麼多好喫的外,還剩下五塊錢。
她買了一些包裝紙,又買了一塊嶄新的紅布,紅布現在能裝花束,回去之後,還能給小妹做一身裙子。
將花束一枝一枝分開,打上精美的包裝,又都放進了紅布內。
做完這些事情後,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
仙樂斯的大門口,此刻就已經開始陸陸續續有客人進出。
金露露在店門口售賣,又特別會做人的給了門童五塊錢,這一晚上年相安無事,直到月上梢頭,最後一支向日葵遲遲都沒有人來買。
她站在街道上細細算來,自己賺了將近五十塊。
這一晚上,倒是收穫頗豐。
想着這最後一枝向日葵留給自己,看向家的方向,把心一橫,正準備往家跑的時候,一輛轎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嶄新的,斯蒂龐克牌轎車。
全香江,只有這麼一輛。
車窗落下,車簾被一隻修長的大手挑了起來,熟悉的金絲框眼鏡躍然於眼。
金露露錯愕的站在原地,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顧時筠見她如此,算準了她要做什麼,“別怕,我只是送你回家,想必你賣了這麼多花,也賺了不少,不想被人在半路上攔下來吧。”
金露露的確是在思考這個問題,遲遲都沒有回家,可眼前這個人,到底是想做什麼?
“最後一枝花我買了,這回可以上車了嗎?”
顧時筠說着,打開了車門,還貼心的往裏面挪了挪位置。
司機看着顧時筠的舉動,眼神中都是驚恐,從沒見過老闆如此的對待一個女人。
“上來吧,我不會對你這種弱不禁風的小姑娘做什麼的,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顧時筠輕笑,言語中略顯調侃。
金露露暗暗翻了一個大白眼,不過也正是因爲他這麼說,也打消了自己的顧慮,這才坐進了車子裏面。
“謝謝,我住在西城區的豬籠城寨。”
司機聞言,從後視鏡多看了金露露一眼,這女人居然住在那裏……
顧時筠覺察到了他的眼神,瞬間臉色一沉,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司機趕忙的低下了頭,緩緩的開車。
金露露坐在車內,好奇這五十年代的汽車歷史厚重感,的確是有趣。
顧時筠只當她在好奇車子奢華的一切,緩緩的閉上眼睛小憩了起來。
不一會兒,車子停了下來,豬籠城寨早早的停電,月光下只能看到寨子的大致輪廓。
金露露看着外面熟悉的場景,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快速的打開車門走下了車。
顧時筠看着她熟練的開門動作,輕輕的挑了挑眉頭,並沒有言語。
金露露走到窗邊,輕聲道:“今天多謝你了!”
金露露看了看車內的向日葵,又看了看顧時筠,緩緩的對着他伸出了手。
司機見狀不免暗暗搖頭,又是一位管老闆要名片的小丫頭,到底還是不能免俗。
若是換做以前,顧時筠肯定要叫着自己開車離開,這一次不但沒有,還十分快速的從上衣的口袋裏拿出了名片,剛遞到半空,金露露激動的說道:“錢,五塊錢!”
顧時筠的臉色有些不好,身子僵在原地,下一秒他尷尬的扶了扶眼鏡,從錢包內拿出了五塊錢,連同着自己的名片一起遞了過去。
不給還好,誰曾想金露露只接了五塊錢,心滿意足的向着豬籠城寨跑了過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顧時筠鐵青着一張臉,看着自己的名片,這是他第一次沒有發出去名片!
司機嚇的連大氣都不敢說一句,只聽顧時筠在身後低聲道:“開車,向左拐,找到她的身影。”
顧時筠的話,怕不是要撞死她?
司機不敢言語,按照顧時筠的指示轉彎,車燈照亮了金露露前行的路。
“就在這停着。”司機以爲顧時筠會讓自己撞死她,司機連到了警署應該怎麼說證詞都開始想了,沒想到只是要照亮金露露回家的路!
金露露的身影被車燈照的分外明顯,素白色的裙子在夜色中極爲顯眼,她喜悅的向着樓上跑着,時不時回頭對着車的方向擺擺手,笑容十分燦爛。
直到金露露的身影再也見不到,顧時筠脣角微微上翹,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讓司機離開。
“去機場!”
“是!”
……
金露露興高采烈的回到家中,大門敞開,裏面被砸了個稀巴爛。
爸爸和媽媽正整理着地上散亂一地的衣服,大弟和小妹正對着已經被踩爛的蠟燭掉這着眼淚。
“爸,媽,這是怎麼了!”
金露露焦急的詢問,趕忙的跑了進去。
金富貴與周桂榮滿臉愁容,“是要債的過來討債來了,我們今天偷偷還了幾家,沒還的那些人知道了後,就跑來這裏,這裏……”
周桂榮一臉的心酸與無奈,哽咽的捂住了自己的臉,輕輕的啜泣起來。
“是我沒用,我沒有用啊!”
“老婆,你別這麼說,要不是我惹了不該惹的大老闆,我們也不能如此,老婆啊……”
“爹!娘!”
“阿姐,蠟燭沒了,洋火也沒了!”
幾人哭作一團,金露露紅着眼,哽咽的摟着他們。
不能哭。
哭了就輸了!
金露露擦着他們臉頰上的淚水,輕聲問道:“爹,娘,你們告訴我,到底還差多少錢?”
周桂榮從懷中摸索出一個賬本,裏面密密麻麻記滿了這一年來的花銷。
“一共是借了兩千三百塊,現在還了三百,還有……還有……”
周桂榮哽咽的說不出話來,金露露仔細的看着賬本,這個月家裏突然多了四筆錢,加一起一共一百五十塊的鉅款。
她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指着賬本對他們說道:“爸媽?這一百五十塊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