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錢一臉問號。
直到時間又過了一個小時,霸總皺着眉頭說:“二十五小時。”
徐錢還是一臉不解,這是末日倒計時的時間嗎?
時間又又過了一個小時,霸總周圍的氛圍猶如旱死在地裏的苦瓜苗,苦瓜苗苦兮兮的說:“還有一天。”
徐錢終於受不了了,他拍着桌子問霸總:“你隔一個小時一絮叨,你究竟在說什麼啊?”
霸總微蹙眉,一副望妻成切的小模樣,他說:“祝餘還有二十四小時回來。”
徐錢:……
“你之前不是說沒了誰都能活下去的狂妄言論嗎?你要是不記得的話,要不要我再放一遍語音給你聽?”
霸總扭過頭不看他,撐着下巴一邊批改文件一邊轉筆的說道:“不聽。”
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眼神惡狠狠的警告了他一眼,“你最好把這些語音全部刪掉!”
那些百八十年前的語音他也能放到現在?他都懷疑徐錢換手機時第一轉移的不是那些噁心人的私房照,而是他那些羞恥的語音條。
徐錢略略嘴,收集這個人嘴賤的證據是他的愛好,沒人有資格剝奪他的愛好。
時間在霸總的期待下似乎變得格外漫長,到中午該喫午飯的時候,霸總點了點徐錢的肩膀,徐錢擡起迷茫的雙眼,“幹什麼?”
霸總扶着下巴一副深思遠慮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能笑掉人的大牙,“我懷疑有人在謀害我。”
徐錢撫了撫眼睛,“爲什麼?”
終於察覺出來自己變傻了,懷疑有人給他下藥了?
霸總:“因爲我周圍的時間變長了。”
徐錢:……去他媽的吧。
“那你最好認真想想是誰在謀害你了,他可能有點順仇的現象,帶的連我身邊的時間都變成了。”
霸總嘆了口氣,祝餘不在這裏,他連說徐錢的心情都沒有了。
……還有二十個小時。
時間一眨眼到了傍晚,霸總坐在漆黑的三百米客廳裏看電視,孤寂又奢溺,像是沒人要但繼承上千萬遺產的孩子。
客廳的鐘表發出悽慘的鐘鳴聲,意味着夜晚九點的到來。
霸總明明困的不行了,卻執意不肯睡覺,傻兮兮的掰着指頭數數,睏倦的說道:“十二個小時。”
……漫長的一個夜晚。
祝餘坐在吧檯喝着酒,心裏在想着那個傻子把一堆棋手聚集到一個酒吧聊天。
燈紅酒綠又令人紙醉金迷的夜晚,祝餘託着下巴,眼睛一搭一搭的看着酒吧的各個角落。
……越是繁榮的世界越讓人感受到一種脫離人世間的孤寂。
期間有不少人過來跟祝餘搭話,不認識的無非是看祝餘清冷漂亮,一種欲把神仙落下神壇的心理。
認識的看上祝餘清冷的顏和專業的水準,在場的前十六名那位不是從小受過嚴格的訓練,李崇雖然也是從小琢磨出來的棋藝,但總歸是自己一個人琢磨,要不是靠祝餘場場指點他,真不見得李崇能衝進前十六。
他們想挖牆角,把祝餘歸到他們身邊。
祝餘微笑着一一拒絕了,看着那些人失望離開的背景,突然有種恍然若失的感覺。
——再有半個小時這場聚會就能結束,從這裏飛往小公子家也不過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她今天回去的話,十二點就能到家,或許明天早上還能給小公子煮碗粥,然後說句早安。
祝餘看着表,心裏的想法越發清晰了起來,除了小時候因爲無知而不斷爆發出幼稚的念頭,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麼衝動過了。
祝餘越發堅定了起來,等晚會結束了,她拉着李崇就往機場走去!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了,李崇喝的醉醺醺的朝祝餘走過來,那張臉變得通紅,嘴巴還迷迷糊糊的說着:“……我第一次喝酒,真的不會喝……我不喝了……”
看來真的是被人灌的不輕,祝餘心裏那點對晚輩的疼愛幾乎少的看不見了,心裏甚至在說:這樣就行了,下回就知道喝多少纔不會醉,她不會次次都陪在一個學生身邊。
祝餘拖着喝的一頭爛醉的李崇往酒店走,他們今天下午把要收拾的東西都收拾好了,直接拿着行李往機場趕就行了。
機場現在有賣十點十分的機票,她二十分鐘到機場沒有問題。
祝餘拖着兩個行李箱和爛醉的李崇站在樓下打車,祝餘問司機到機場最短需要多長時間,司機師傅爲難的說:“最快也要半個小時。”
祝餘拿出手機,“我給你轉五千塊錢,車子讓我開,要是出事了我另賠你錢。”
沒有誰會跟錢過不去。
直到司機師傅扶着暈乎乎的李崇坐在後車座的時候,他簡直想扇自己一巴掌,當他的車第一次被人開到最高的邁的時候就要跟錢過不去了。
原本半個小時的路程,硬是被祝餘十分鐘開到了。
司機師傅扶着車門嘔吐着說:“哎喲!我一大把年紀掙你五千塊錢真不容易,你趕緊走吧!”
祝餘笑着給他轉了七千塊錢,主要是她能正好趕上飛機心裏開心。
“麻煩給我來兩張回陸城的機票。”
空姐很快的把票遞給祝餘,剛巧這時喇叭上喊這一班的乘客進行檢票,祝餘慌忙趕了過去。
在飛機上,李崇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看待自己坐在飛機上還以爲是在做夢的呢?
他晃了晃祝餘的胳膊,說:“姐姐,我不是在……酒吧嗎?”
說起來丟臉,他長大了十八歲了,第一次進酒吧竟然是因爲下棋比賽進去的。
祝餘抖了抖手裏的報紙,心裏有些對不起李崇,第一次喝酒喝的爛醉也沒讓他好好休息一下,這也算是青春期的一個遺憾了吧。
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青少年們爲什麼能擁有這麼多遺憾,大概是因爲他們真的很注重儀式感吧?
祝餘摸了摸李崇的頭,將旁邊的熱茶遞給他,“對,但我們現在是在會城的飛機上。”
李崇小口小口的抿着熱茶,心裏若有所思,就算祝餘不說,他大概也能猜到姐姐這麼快回去的目的了。
他們感情真的很好……
李崇暈着酒在飛機上坐了一個半小時,祝餘也不忍心讓他自己再打車回家,便直接將他送到了家門口。
“回去快點休息吧,剛比完賽多放鬆放鬆,我下回來找你的時候給你發信息,好好努力衝刺下回國際比賽。”
李崇認真的點了點頭,儘管他心裏有對祝餘的不捨,甚至有點想發酒瘋讓祝餘留下來照顧他,他終究還是看着祝餘離開的背影落下來眼淚……
祝餘從李崇家走到霸總家也不用了五分鐘,兩家本就在一個別墅區了,更何況祝餘召集回家,走的速度比平時更快。
要是被別人看見,說不定還以爲是個鬼飄過去了呢。
祝餘正準備開門,打開手機先看了眼時間,正好零點了。
祝餘所有所思的想了一下,然後按下霸總的手機號……
屋裏的霸總強撐着腦袋看了眼表,整點了,他迷迷糊糊的又開始掰手指了,“……九個小時。”
還有九個小時祝餘就回來了。
這時,霸總電話突然響起來了,霸總猛地睜開眼睛,發現竟然是祝餘打過來的電話,他稍微等了一會兒才按下接通鍵。
“……祝餘?”
祝餘站在門外稍微愣了愣,電話裏的睏倦太明顯了。
她真是一個壞女人,爲了不讓自己一個人在回家的興奮中度過後半夜,甚至把熟睡中的小公子個吵醒了。
祝餘垂着眸子,食指在門上圍着門鈴畫圈,她聲音低啞的說道:“是我,小公子想我了嗎?”
霸總又看了眼時間,很疑惑祝餘怎麼大半夜給他打電話,他說:“你有病啊?大半夜問我這個?”
祝餘自顧自的說:“我想小公子了。”
霸總心裏突然就變得暖烘烘的,他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兩聲,說:“所以給我打電話了?”
祝餘嗯了一聲,“小公子能不能來接我?”
霸總覺得祝餘說的話有些驢頭不對馬嘴,但他心裏舒坦,下意識就想哄着祝餘,“我去哪接你?”
甚至還在心裏猜祝餘下一句會說的話,那個老流氓不會讓他大半夜去賽場接她吧?
祝餘那邊沒有聲音,反倒是家裏的門鈴響了一下,霸總心裏一愣,儘管心裏有猜想了,可他仍然不敢相信。
直到祝餘的聲音在電話和門口同時傳過來,“幫我開開門就好了。”
這道微不可聽的聲音一下闖進霸總這幾天孤寂的內心,霸總三步作兩步的走到了門口,然後……
門開了,祝餘就站在漆黑一片的深夜裏,那雙眼睛疲倦又溫柔的注視着他。
霸總覺得自己快哭出來了,可這不怨他,這種場景是個人都有想哭的衝動吧?
霸總聲音哽咽的說:“你怎麼半夜回來了?”
祝餘帶着寒意的身體逾越的把霸總抱到懷裏,然後輕聲說:“我一刻也忍不了了……”
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