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自己感覺不到，可曾應裴看出來了，祝餘想要自己在別人面前親口承認他們的關係，承認是他懶得跟lisa說話，不是因爲祝餘在這裏的原因。
“就算祝餘不在這裏，我大概也不會跟你說話。”
曾應裴說完這句話，祝餘滿身的情緒都愉悅起來了。
這是對彼此身份被認可的肯定。
lisa一副很受傷的表情，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曾應裴，聲音帶着一點委屈的說：“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們以前關係多好啊。”
曾應裴雙手握成拳頭，很不理解有人爲什麼會這麼厚顏無恥。
他當然明白lisa說這話的原因是什麼，不就是想要看他生氣的模樣嗎？
不是所有人丟很友善，總有一些跟lisa一樣惡略的人，喜歡看別人生氣的模樣。
“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lisa笑了笑，“我當然沒變，不過你看起來變了好多，變得跟那些虛僞的商人一個樣了，你也因爲要融入這個圈子而改變自己了嗎？”
曾應裴心尖一疼，他怎麼可能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可lisa一說，他好像覺得自己真的越來越靠近自己討厭的模樣了。
爲了送那些工人過來，迫不得已跟他們一起坐了火車，還虛僞的告訴他們一點都不累，這不就是顧着面子嗎？
爲了跟春水鎮的村民們打好關係，對自己不在意的事情也裝作有興趣。
祝餘握住他的手，看着lisa，“怎麼?在你眼裏成長就跟虛僞畫上等號了?你要不要聽聽自己說的都是什麼話。”
祝餘看着曾應裴，眉眼彎彎，裏面全是對曾應裴的信任，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我相信你，你真的比以前成長了好多，一定不會因爲別人的三言兩語就重新動搖自己的目標，要是我在這裏你不方便說話的話，那我就先出去好不好?”
祝餘在這裏確影響曾應裴說話了，曾應裴總是不自主的依靠祝餘，可最重要的時候，還是要靠他自己來面對的。
祝餘很輕鬆的出去了，離開的時候還信任的看了曾應裴一眼，“我一會兒會過來找你。”
lisa看着祝餘出去，忍不住笑了起來，“誒，你們兩個把我當什麼了?怎麼一副我是敵人大炮一樣，沒有那麼嚴重吧?”
曾應裴抿了抿嘴，“確實不嚴重，但不妨礙祝餘討厭你。”
lisa聲音愉悅的說：“說起來這個，我這次來國內很期待來着，特別想看看你看見我是什麼表情，不過你現在沒有小時候有趣了，你小時候生氣的時候總喜歡一臉很憤怒的看着我，我都覺得你比別的小朋友有趣多了。”
曾應裴面無表情，他其實早知道lisa喜歡逗他爲趣，哪怕知道那些玩笑過分的根本開不得，她從小壞到大的，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廉恥之心，小時候就這樣，長大了變本加厲。
曾應裴問她了一個困惑了他很久的問題，“你看我生氣的模樣很開心嗎？”
他不明白，爲什麼有人會對一個孩子有這麼強烈的惡意，就好像那些家長總是以最惡毒的語氣來對小時候的自己指指點點，難道他當時一個十二、三的小朋友就值得他們那麼憎恨嗎？
lisa理所當然的說：“當然了，我很喜歡看你生氣的模樣，比那些裝模作樣的小孩有趣多了，要是按這個共同點的話，我們其實很相似呢，我們都討厭虛假的人不是?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你怎麼會找祝餘那個虛僞的商人，是因爲你不知道她多虛僞嗎？可是，你可能沒有見過她工作的表情吧。”
曾應裴平靜的看着lisa，說：“我們沒有任何共同點。”
lisa靠在椅子上，無語的說：“我跟你說你那麼多話，你只聽到這一句了嗎？你可比小時候無趣多了。”
曾應裴冷哼一聲，“我不需要你覺得我有趣。”
lisa湊近他，一雙眼睛盯着曾應裴的眼睛，“可你小時候就很有趣啊。”
曾應裴覺得這次對話越來越無趣了，也越來越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他以爲自己面對lisa是面對自己人生中重要的陰影，可lisa不這樣覺得，她依舊跟小時候一樣，只是想要逗逗他而已了。
這種從小就惡劣的人就沒有任何變化過。
“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lisa笑了笑，“不想表達什麼，只是你真的是讓我惦記很久的人，你知道吧，我其實剛回國的時候就來找過你了，不過你當時跟死了一樣，我覺得挺無趣的，就天天往酒吧跑，雖然在那裏很開心，但還是有一種虛無的感覺你知道嗎？”
“看你真誠的哭泣真的讓我欲罷不能，話說早知道我當初做的事情讓你記恨到現在，我當初就應該說的輕一點，或許到現在還有讓你原諒我的餘地，就可以再逗逗你了。”
曾應裴將lisa退遠了一點，“我不想知道你心裏怎麼想的，也不沒有記恨你，你覺得小時候愛哭的我已經是過去式了，我已經不在乎你當時說的話了，我總不能因爲你說的那幾句話難聽就記一輩子，如果真的沒事的話就離開吧，我不想跟你說一些沒有意義的話了。”
lisa啊了一聲，“可叔叔阿姨說讓你好好陪陪我啊。”
曾應裴看着lisa，卻好像是從表象看透了lisa這個人，“你還在惹我生氣，你是不看到我生氣不肯罷休嗎？”
lisa點了點頭，“對啊，我來這裏就是爲了看你生氣，能讓我愉悅好久呢。”
還在惹曾應裴生氣，用那些幼稚的話。
曾應裴面無表情的看着lisa，她既然是故意惹他生氣，那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說的話究竟又多無趣，又多讓人無語吧。
曾應裴拿出手機給祝餘發欣喜，讓她快點過來，他現在已經不想在這裏跟lisa說話了。
“我坐在這裏這麼長時間已經夠了，你要是覺得我招待不周，正好現在已經中午了，你可以直覺去老宅喫飯，順便跟我媽說些我的不滿，可能比這些話更讓我生氣也說不準，但我現在要離開了，以後也不要來找我了。”
lisa看着曾應裴離開的背影莫名有些憋屈，在她的預想裏，兩人的聊天不應該這麼平淡，或許要更激烈一點，最好又曾應裴無端的質問。
可是質問沒有，埋怨沒有，甚至面對她說的話都有種徹頭徹尾的無視，lisa覺得心裏憋着一口氣，不明白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
爲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曾應裴沒想到剛出辦公室門就看到了祝餘，祝餘看見曾應裴出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相信你能解決的，只是不想離你太遠了。”
曾應裴挑了挑眉，“你之前去上班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當時可果斷了，一個上午不看見我也不想我。”
祝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親了親曾應裴額頭，說：“好吧，我其實是有點喫醋，畢竟裏面那個人不是徐錢，而是另一個陌生的女人。”
曾應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欠揍。
祝餘拉着曾應裴進了電梯，跟曾應裴額頭對着額頭，彼此的體溫都格外熾熱。
祝餘用食指點着曾應裴手心，語氣不似平時那麼溫柔，說：“不知道爲什麼，今天不是很想慣你這副臭表情。”
曾應裴疑惑的嗯了一聲，“是因爲不愛了嗎？”
祝餘聽見這句話，生氣的咬了一下曾應裴側臉，然後頗不好意思的說：“不是，如果你跟我說你們兩個在裏面談了什麼我就原諒你。”
曾應裴笑的更歡了，“爲什麼啊?你不是說會尊重我的隱私嗎？還要給我一點單獨處理事情的空間。”
祝餘憋屈的看着曾應裴，她確實是這樣說的，可這不影響自己想要知道他們談了什麼吧。
於是繞着彎套曾應裴話，“你們怎麼談的這麼快，我還以爲她會糾纏你很長時間呢。”
曾應裴點了點頭，“也算吧，但我懶得理她，所以就提前出來了。”
祝餘又問：“我還以爲她會故意惹你生氣了，可現在你看起來好像很平淡。”
曾應裴嗯了一聲，“是故意惹我生氣了，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的手段，挺無趣的，她還跟小時候一樣，我比以前堅強多了，所以無視了她說的那些話。”
祝餘裝模作樣的看着馬路兩邊的車子，說：“我還以爲她會拿叔叔阿姨威脅你呢。”
曾應裴：“……確實，所以我告訴她我父母在老宅，她要是想去告狀就直接去老宅吧，但是我是不會去的。”
祝餘剛想再說點什麼，就被曾應裴打斷了，“還有什麼你以爲，全部說完吧。”
祝餘：“……”
看透又說透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