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蘊再扭頭看向李信芝時,李信芝的嘴角已經掛上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他點點頭,心滿意足地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話分兩頭,擎嘯已經和溫燕青相對而坐於涼亭之下。
廬山雲霧茶擺在桌上,白霧升騰,淡而留香。
擎嘯多少次上廬山劍宗,都只爲一品廬山雲霧茶。
他端起廬山雲霧茶輕輕抿了一口,閉起眼睛細細品味,然後擺出一副很是享受的表情,情不自禁地感慨道:“嗯!其香悠遠兮扶搖登宵,其味空靜兮潛藏於竅!老溫啊,果然還是你知道,飲茶我只好這口啊!哈哈!”
溫燕青輕聲笑笑,說:“這廬山雲霧茶初由鳥雀銜種而來,傳播於巖隙石罅之間,有詩云霧芽吸盡香龍脂,可見這茶的醇香。王上若是喜歡,以後常來便是,順道還能來看看鎮國之劍。”
“嗯。”擎嘯忽然想起來說,“說起鎮國之劍,我倒是許久未曾見到了。既然順道來了,便去看看好了。”
兩人一面這樣說着,起身就要往山巔走去。
結果還沒走兩步,就碰巧遇上了徐徐而來的李信芝和周蘊。
“誒!信芝!”擎嘯寒暄兩句道,“剛纔幹什麼去了?怎麼鬧出這麼大動靜?”
李信芝微微一笑,開口道:“也沒什麼,就是教了周蘊些許劍法而已。動靜鬧得大了些,打攪到擎兄品茶了。”
“無妨。”擎嘯蠻不在乎地把手一揮,笑道,“我們正要去看看鎮國之劍,要不要一塊兒去?”
“好啊。”李信芝答應得很是爽快,“三年了,這還是我躋身劍神後,第一次去看鎮國之劍呢。”
擎嘯哈哈大笑起來,說:“那便去試試躋身劍神之後再去看鎮國之劍,會有什麼不一樣的感受吧。”
四人談笑風生間並肩而行。
鎮國之劍就坐落在廬山山巔。
廬山山巔是一處空無一物的空曠地帶,除了插在地上的王霸,便只剩下纏繞在王霸身上那些無形的氣運了。
氣運以虛無縹緲的形式散佈在王霸周遭,不可觀賞,不可褻玩。
四人走到這裏時,王霸之劍正呈一個劍柄在上、劍尖朝下的姿勢,安然插在中心。
擎嘯看着王霸,不禁點頭認可道:“這些年王霸之劍也唯有放在你廬山劍宗,方能讓我安心啊。”
溫燕青摸摸鬍鬚,發出一陣慈祥的笑聲說:“看守王霸之劍本就是我廬山劍宗之職,王上客氣了。”
李信芝心平氣和地望着王霸之劍,沒覺得什麼反常,但王霸之劍似乎不太老實,竟莫名其妙地以肉眼所不能見的速度微微顫抖起來。
擎嘯眉頭一皺,發覺事情並不簡單,進而一下子變得警覺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王霸爲何會有此異動?!”
擎嘯的心裏越發慌張,就連溫燕青也是睜大了雙眼,不知所措。
緊接着,王霸之劍更是伴隨着“砰”的一聲巨響,就此破土而出,飛馳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遊走于山巔之上,頓時把衆人看得緊張起來,就連李信芝也不由得忌憚三分。
李信芝稍稍皺眉,謹慎對待。
李信芝緊皺着眉頭,小心翼翼地伸手向王霸之劍靠攏,再三掂量過後,還是緊緊握住了王霸的劍柄!
剎那間,一道道氣貫長虹的劍意向外擴散出來,引發天象奇變,就連雲氣也生着金鱗,倒像是龍蛇吐霧,有縱橫萬里之勢!
餘下三人紛紛爲之一震,臉上的神情可謂空前絕後的如出一轍。
李信芝緊握着王霸劍柄,同樣感到不可思議。
溫燕青擡頭觀天象,驚慌失措道:“雲氣狀如雞雛出,王霸之劍,恐要認主!”
聽及此處,擎嘯的心裏不禁“咯噔”一聲,顫了一下。
李信芝臉上的表情也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當機立斷,縱身一躍,使盡九牛二虎之力,奮力把王霸之劍插了回去,然後重新直起身子,拍拍手,說:“這麼燙手的佩劍,我可不敢做他的主人。”
擎嘯的神色愀然,面色凝重,怔在原地,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直到李信芝走到他的身邊,喊到第二聲“擎兄”時,擎嘯才總算是匆匆反應過來。
“啊?你……你說什麼?”
李信芝笑了笑,故作鎮定地扯開話題道:“我想說,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御劍萬里了,不如還像以前那樣,從這裏飛到皇宮,看看誰快如何?”
“哦……哦!好!好啊!”擎嘯的回答中帶了幾分遲疑。
李信芝的嘴角始終掛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拋言道:“我先來!”
只見李信芝抽出軒轅,往上一扔,進而縱身一躍、騰空而起,最終妥妥當當地踩在了軒轅上,揚長而去。
他臨走之時,只招了招手,漫不經心地丟下一句道:“擎兄,我先走一步!”
擎嘯見狀,瞬間就不淡定了。
他皺了皺眉,嗔怪道:“你小子!等等我!”
說完,擎嘯也拔出赤霄,御劍而去!
溫燕青目送着兩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心裏想着:總算送走了這兩尊大佛。
周蘊湊到溫燕青身邊,放心不下道:“師父,剛纔王霸之劍……”
“蘊兒,”溫燕青飛快地打斷了他的言語,神情嚴肅道,“剛纔武幸王和王霸之劍引起的共鳴,絕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周蘊的心中一陣觸動,一籌莫展道:“是,弟子記下了。”
“嗯。”溫燕青板着一張冷漠無情的臉,惴惴不安道,“你先下去吧。”
“弟子告退。”
周蘊退下山巔,溫燕青皺眉望着王霸之劍,心裏越發不安。
這時,溫燕青忽然注意到,王霸的劍柄上好像有一顆黑色的光點在閃閃發光。
溫燕青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進而湊上前去一看才發現,確實有顆黑點悄然夾在劍柄上熊熊烈焰的圖案之中。
溫燕青眯起了眼睛,越發看不透其中的詭異。
於是他把上半身貼地離劍柄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當黑點對着溫燕青的眼睛閃了一下,他的眼眸當中竟也掠過一道離奇邪魅的暗影……